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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有風

    【攻:姬消 受:蕭清影&軒轅昭】 人人都說他是風情萬種的人間尤物,軒轅昭卻以 為,自己是床笫間的威武將軍,唇槍舌戰,銷魂蝕骨,溫柔刀,刀刀殺人於無形。

    第七章 一點紅

    小說: 南國有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3288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6:21

    彘兒房中指了兩名侍奴,日後他的生活起居便都由侍奴打點。

    沐浴之後,侍奴為彘兒換上一身白色華服,那衣裳滑如脂膏,細膩非凡,穿在身上柔如雲絮,鞋襪亦綿軟舒適,最後再由侍奴在彘兒的眉心處點了一枚嫣紅的花鈿。

    梳洗更衣之後的彘兒又被領到廳堂之中,去見過蕭老爺、蕭夫人,夫人更是親自烹調了一桌佳餚等著彘兒。彘兒換了衣裳重新站在老爺夫人面前,之前又臟又亂的模樣已經全然不見,蕭老爺見了彘兒,眼中立刻透出欣喜。

    「好,好......果真是一副絕佳的相貌,配得起當我蕭甫的兒子。」

    彘兒被帶到桌邊坐下,面對這滿桌的珍饈美味,有許多他從未見到過的好東西,他分明餓了許久,可如今看著這些飯菜,他卻忽然沒了胃口。

    彘兒一模脖子,這才發覺自己的鯉魚不見了,他立馬慌亂地鑽進桌底,嘴裡還不斷喃著什麼。

    「我的鯉魚......我的鯉魚不見了。」

    「什麼鯉魚?」蕭夫人平生頭一回鑽桌底,竟是為了抱個孩子出來,他分明知曉鯉魚的去處,可卻仍然瞞著彘兒,只將他抱在懷裡,安撫他的情緒,「乖,先把飯吃了,一會兒再讓下人幫你找,好麼?」

    「好孩子,你若喜歡鯉魚,丟了也不打緊,我再買來送你便是,你要多少我便買多少。」蕭老爺滿眼笑意,原先只對夫人付出的柔情,如今也分了一半給彘兒。

    「那鯉魚是亞父留給我的,我弟弟也有一隻,我要去找弟弟!」

    「你還有一個弟弟?」蕭夫人皺了眉,花二那廝果真是滿口胡話,這恐怕是拐帶來的孩子,蕭夫人連忙又問,「那你爹爹和亞父還在世麼?」

    彘兒十分肯定地點點頭,蕭老爺與夫人面面相覷,心情都有些複雜。

    「你可曾還記得家住何處?」

    「記得,我家住在江心洲,城外江心洲,我爹叫阿慶,我亞父叫阿良......蕭老爺,我求你,讓我和弟弟早日回去吧!」

    「別急別急,找弟弟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找啊,來,快嘗嘗我的手藝。」

    彘兒坐在蕭夫人腿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夾到自己嘴邊香噴噴的肉,幾番猶豫之後,彘兒才肯開口吃東西。飯後,蕭夫人又哄了彘兒去休息,蕭老爺難掩臉上的失望,大喜之後又如此失落,蕭夫人亦心疼夫君這樣嘆息。

    「想不到老天爺竟如此作弄我蕭甫。」

    「老爺,就算那孩子生父尚在,我們大可以再給他們一筆銀子......」

    「荒唐!」蕭老爺立馬打斷夫人的話,「舐犢之情,是用銀子就可以買到的麼?我若這樣做,那麼與花二這樣的人販子又有什麼區別?」

    「老爺,這樣做未必是一件壞事。」蕭夫人輕輕撫著夫君的背脊,柔聲道,「老爺你自幼錦衣玉食,大抵早已忘記了平民百姓日子貧苦,連溫飽尚且不能解決,如何養得起一個孩子呢?老爺若能待他人的孩子如珠如寶,這難道不算一件善事麼?」

    「哎......我自以為能不受人所限,這才辭官歸鄉,可想不到......」蕭老爺執起夫人的雙手,又嘆了一聲,「我最最降服不了的人還是你啊......」

    「老爺一心求子,我又何嘗不是呢?」蕭夫人轉身扶起案上的徽墨,「好不容易遇見這樣一個有眼緣的孩子,若是再失去他,我......我只會比老爺更傷心難過。」

    「夫人......」

    蕭夫人正要抹淚,卻不經意間在案上瞧見了一封信,那信上按著一枚小印,端端正正寫著「玉樓」二字。

    「老爺,蘇皇後又遣人來信了?」

    「唔,公子錦已經到了修學的年紀,蘇皇後有意請我返京,為公子錦執教。」

    「那老爺意下如何?」

    「公子錦聰穎好學,為人謙卑溫仁,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蕭夫人聞言一笑,立馬擦幹了眼角的淚水。

    「那事不宜遲,我這便去準備,我們一家好儘快回燕梁。」蕭夫人觀人入微,尤其對自己的夫君更是知根知底,他見蕭老爺仍然愁眉不展,於是便上前順了順他的胸口,笑道,「老爺放心,清影的事我自會料理。」

    「還是夫人最知我心意。」

    這一夜,漢陽又下了一場大雨,彘兒想念弟弟,想得怎麼也睡不著,於是只好數著雨聲守到了天亮,可是天亮了,他依然沒有等到爹爹來接他走。

    另一頭,花二正為小狗兒的去處發愁,這娃娃生來帶煞,花街里稍大些的男娼館都不願收這晦氣貨。

    這幾日來,小狗兒像個洋芋一般被輾轉送到各個青樓,供老鴇挑選,結果不是因為年紀太小,便是因為他的恥印長在腰上,沒人願意收留他。男童出生,手臂上若是生著海棠花印,便稱之為和君,可窮苦人家卻是萬萬不敢叫和君印的,唯有官宦人家的公子才有資格用和

    君這個稱呼。

    像小狗兒這樣的窮孩子,只能叫恥印,意為恥辱之印,地位低賤。

    「娘的,你再哭,老子就把你丟到河裡去餵魚!」

    花二這日又如往常一般抱著小狗兒去青樓賣貨,小狗兒從清晨出門起就一直哭個不停,哭得兩隻眼睛紅得像兔子,連喉嚨也哭啞了。

    「我肚子餓。」

    「就憑你也想吃飯?」花二惡狠狠道,「老子得賣了你才有錢,聽見了沒有?真是晦氣,連青樓不要你,還不如死了算了!」

    人賣不出去,花二憋了一肚子的火,正當他打算把小狗兒賣到河對岸最下等的妓樓里去時,卻不慎撞上了一個陌生男人。

    「他娘的,是誰不長眼睛,敢撞老子?」

    那男人聽花二這麼一吼,也便不高興起來,他一轉臉,眯起眼沉聲道。

    「還從沒有人敢在我常青山面前自稱老子的!你算什麼東西?」原來撞了花二不是別人,正是常青山。

    花二一驚,漢陽城裡有誰不知道常青山的名諱?他可是秦老爺手下的人,是個出了名的惡徒,卻敢以冰人自稱,也不怕害了冰人的名聲,強搶良家子這樣的事常青山可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

    「喲,花二有眼不識泰山,常大官人,失敬失敬!」

    「哼!」常青山一甩衣袖,又不時擦了擦臉上的傷口,花二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臉,這下心裡更驚,料想也沒人敢欺負到常青山的頭上,這定是惹怒了秦老爺。

    忽然常青山定睛往花二懷裡一看,這個男童他越瞧越熟悉,再湊近了仔細一看,常青山突然張了張嘴,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孩子你哪來的?!」

    「常大官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花二訕笑,又道,「你也知道我的行當,這孩子當然是街上拐來的。」

    「這小子的哥哥呢?!你見著他沒有!」

    「這......」花二想了想,故意搖頭道,「這小的可不知道,小的撿這孩子的時候,沒看見他有什麼兄弟。」

    常青山聞言,忽然發狠,一把揪起了花二的衣襟,威逼道。

    「你小子最好識相點兒人,這小娃娃是阿慶家的小兒子,他身邊還有一個哥哥,你莫不是把他哥哥賣了吧?!我勸你乖乖把那小子的下落說出來,不然,我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這......」花二犯了難,只好支支吾吾地交代了幾日前的事,「常官人,您饒了我吧!小的哪知道這是您的人?這小娃娃的確有個哥哥,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早就讓我賣給別人了。」

    「賣給誰了?我去追回來便是。」

    「常官人,您聽小人一句勸,這人你可惹他不起。」

    「笑話,我常青山自小便是嚇大的。快說!」

    「那小子運氣好,城東蕭家的大老爺買下了他,還收他做繼子了。」

    「城東蕭家......」常青山聞言,臉色驟變,花二所言不假,蕭甫是得皇帝重用之人,他的確惹不起。

    「罷了,大的捉不住,帶個小的回去也能勉強交差。」常青山二話沒說便從花二懷裡搶過了孩子,花二倒也不惱,不是因為他懼怕常青山的心狠手辣,而是這娃娃實在賣不出去,他正愁不知如何甩手,如今倒好,常青山接了盤,他便無事一身輕了。

    常青山辦事不利,平白遭了秦老爺一頓毒打,真是窩囊!好在還有個小的保底,常青山笑了笑。

    「你要帶我去哪?我不要去河對岸......」小狗兒連日來輾轉各家青樓,一家更比一家烏煙瘴氣,但最最可怕的,還是河對岸的青樓,那裡的妓子死的死,傷的傷,丟個饅頭便能嫖一次。

    「寶貝兒,那裡怎麼是你去的地方?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常青山聞言大笑起來,無恥而猖狂,那本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在極度驚恐之下,唯一的訴求。

    前方忽然有人高呼「迴避」,街市上的百姓便紛紛退到兩旁,讓出一條大道來,常青山抱著小狗兒退到人群之中,遠遠看著前方走來一隊浩蕩人馬。

    蕭家自今日起便要遷居燕梁,此去千里,不知何年他月才能再回故土,那令人羨慕的軟轎,不知多少人連摸到他的機會也沒有。三頂轎子慢慢從小狗兒面前走過,清風忽然別有用心地吹起其中一頂轎子的布簾,透過那小小的一隅,小狗兒似乎瞧見了什麼,忽然掙扎得厲

    害。

    「哥!唔.......」常青山忙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叫他一點聲音也喊不出喉嚨,直到布料落下,蕭家的人馬漸漸消失在盡頭,市集又再重回熙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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