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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有風

    【攻:姬消 受:蕭清影&軒轅昭】 人人都說他是風情萬種的人間尤物,軒轅昭卻以 為,自己是床笫間的威武將軍,唇槍舌戰,銷魂蝕骨,溫柔刀,刀刀殺人於無形。

    第三十二章 鴻飛不解意

    小說: 南國有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4192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6:24

    坊主趁著夜色,將關長音的屍身葬在了院子里的杏樹下,又將他生前所用之物一併燒了,留到地下陪伴關長音。奈何陣陣寒風刮來,一次又一次吹滅盆中的火,坊主含淚再次點起火,泣不成聲。

    「長音,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你千萬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你快些過了奈何橋,過了三生路......早日投胎做人吧!你總說我偏心軒轅,可他搬出了樂坊,你就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我看著你長大,不捨得你跟著我漂泊才決定送你去趙國夫人府上。」坊主說到傷心處,不由

    得失聲痛哭起來,「長音,你放心......我日後為你點長明燈,為你吃長齋,你若有什麼話要說,就托個夢給我。」

    寒風漸漸停息,終於不再反覆折騰,衣衫用具也在火盆中慢慢化為灰燼,其中有一件黃衫,是關長音幼時最喜歡的衣服,坊主當年從養濟院裡帶關長音回來時,就做了這身黃衫送他。除非天晴,否則關長音從不穿黃衫,只怕被雨淋濕,怕被揚灰弄髒,怕被染上雜味他穿

    黃衫時連飯也不吃。

    坊主回想起種種往事,不禁心如刀割,他立馬從火盆中搶回黃衫護在懷中,嘆息自己果真糊塗了,險些連這唯一的念想也燒成了灰。

    「我知道你最喜歡這身衣服,幸好沒弄髒,幸好......」坊主撫著懷中的黃衫,像在安慰少年時的關長音。

    翌日清晨,天才剛微微亮,坊主帶著幾個僕役將行李運上馬車,期間遭了阻攔,那宋官人安排在樂坊外的手下不肯放行。

    「宋官人吶,這軒轅已經是您的人了,您不肯你走,你在這兒攔著我有什麼用?」坊主說得誠懇,可下人卻無動於衷,玉石商人更是不買賬。

    「你讓軒轅出來見我,否則你們誰也出不了洛陽。」

    「宋官人,我做不了軒轅的主,您不肯放行,這耽誤了行程,趙國夫人若是怪罪下來,那也是個麻煩。」

    坊主故意將趙國夫人搬出來,宋官人果真起了些許猶豫,任他再如何有錢有勢,也絕不敢得罪了姬銀燭的本族,宋官人思量一番之後,總算願意鬆口。

    「好,我可以放你出洛陽,不過你不能帶走軒轅,他就算死在這宅子里,我也要帶走他的屍體。」

    「多謝宋官人!多謝宋官人!」坊主招呼下人把最後的行李都搬上馬車,接著便見一名男子從樂坊里走出來,身穿斗篷,將整張臉都蒙得嚴嚴實實,一面走一面咳嗽,身形和個頭與軒轅昭有幾分相似。

    「長音啊,慢慢走!」坊主忙上前親自攙扶,宋官人見了這男子,不禁生起疑心。

    「且慢!」宋官人眯起雙眼,走到男子身前,想伸手揭開他的斗篷時卻被坊主攔下。

    「宋官人使不得!長音昨夜忽然發了風疹,不能吹風,否則只會讓病情加重。」

    「呵呵,我怎麼記得關長音的個子沒有這麼高?坊主,你可別說是他自己一晚上長高了半個頭,到底是發了風疹,還是有人要暗度陳倉?」宋官人笑了笑,「我不揭他的斗篷,你把褲腳拉起來,讓我看看你的腳。」

    「宋官人,這......」

    「是不是只要我拉起褲腳,宋官人就不再為難我們?」男子嗓音嘶啞,的確是受涼所致。

    「軒轅的腳上有一對吊了金鈴的鐲子,自小就戴上去,除非把雙腳砍斷,否則是摘不下來的。你敢拉起褲腳,證明你的清白麼?」

    「好,有宋官人這句話,我就算吹點風也值得。」男子說完,接著慢慢提起了自己的衣袍,捲起褲腳,露出一雙白生生的小腿,只見他腳上穿了一對帶跟木屐,腿上還留有幾塊風疹紅印,卻就是不見有什麼金鈴。

    宋官人臉色一變,啞口無言,無奈只有放行。

    坊主鬆了口氣,趕忙將男子扶上了馬車,一行人終於離開了樂坊。跟在男子身後的隨從也鬆了口氣,隨從在車前駕馬,接著捲起褲腿,這隨從臉上又黑又臟,像個後廚的伙夫,可他卻生著一雙雪白細緻的手,粗糙的布衣下露出纖長的雙腿,腳踝處赫然戴著一對金鈴腳鐲

    。隨從用竹籤將塞在金鈴里的棉花一一挑了出來,他腳上的金鈴於是重新發出清脆聲響。

    「軒轅,我真怕方才宋官人認出你來。」坊主探出頭來和隨從搭話,馬車雖已走遠,但他仍然心有餘悸。

    「他的目光都聚在替身上,哪有心思去關注一個下人?」軒轅昭擦去臉上的碳灰,接著牽住韁繩,調換了出洛陽的路,改走了小道。

    此時的燕梁城已入初夏,荼蘼花盡,春事了。

    半個月前,沈佩親自到蘅蕪殿為姬消量身,兩人為此又起了摩擦,直到衣服做好了之後,沈佩固然有氣,也還是得照著銀燭夫人的吩咐,將做好的衣服再送去蘅蕪殿。

    宮侍們在殿中閑聊,話題無非都是些在後宮流傳已久的故事,可今日卻翻了新花樣。

    「華照君自從上回送劍被拒,至今還耿耿於懷呢,依我看,華照君多半是喜歡上蕭家公子了。」

    「那還用說?連咱們君上也為了蕭公子,整日不在蘅蕪殿待著,一有機會就往宮外跑,一次比一次勤。」

    「當真?!這可不得了,這兩人要是爭起來,恐怕就是一輩子的死對頭了,可惜呀,君上始終不如華照君深得陛下寵愛,等將來華照君登基做了國君,那蕭公子自然就是華照君的人了。」

    沈佩無意間聽得下人閑聊,才知道姬消最近為了蕭清影而頻頻出宮,他站在簾後,心中空落落的,眉頭也越皺越深,越發不喜歡宮侍在他跟前多嘴。

    「手上的事還沒做完,卻有閑工夫在私下議論君上,該怎麼做,想必不用我再教了吧?」沈佩走出簾後,嚇得宮侍們險些咬了舌頭,趕忙一個個乖乖地跪好,當著沈佩的面自摑兩掌,下不為例。

    沈司殿待人嚴苛,從不允許手底下的人出半點差錯,縱然是做錯了,那便要乖乖認罰,不得頂嘴。可事情一旦關乎公子消,沈司殿就好似變了個人一般,比往常更為嚴苛敏感,動不動就責罰手下,還總是冷著一張臉,簡直比蘇後還可怕。

    「沈司殿,上回的衣服已經做好了,是不是讓宮人給君上送去?」

    「不必了,我親自去送。」

    沈司殿親自發話,誰敢不從?宮侍忙抱起了衣衫,跟在了沈佩身後,不過是一身衣裳,又何須勞動沈司殿的大駕?其實宮人們心知肚明,沈司殿空有一片深情,卻始終得不到回應,換了是誰都會傷心難過。

    沈佩將衣服送到蘅蕪殿,可姬消卻不在宮中,宮人只說是君上有事出宮,卻並未說清楚為何出宮,沈佩心中失落更甚,原來宮侍口中流傳的並非謠言,而是確有其事。

    「要不怎麼都說沈司殿最得夫人寵信,沈司殿將君上的事一一記在心上,事必躬親,連一件衣服也要親自送過來,這份心思實在太難得。」說話的人沈佩並不陌生,此話一出,沈佩的目光立刻鎖定在了面前的小宮侍身上,這不就是上回那個端錯了菜的宮人?

    仗著有姬消護了他一回,小宮侍愈發有恃無恐,這回竟然出言不遜,調笑沈佩對姬消的一廂情願,當眾駁了沈佩的顏面。姬消寧願出宮去尋花,也不願意留在蘅蕪殿里,等著看他沈佩的臭臉。

    「你等身為蘅蕪殿的宮侍,理應為君上分憂,若是連一件衣服這樣的小事也記不住,那就說明吃的教訓還不夠,生著一張嘴,可不是讓你用來亂說話,說胡話的......」

    「沈司殿說的是,下奴一定牢記在心,下回再有什麼東西需要上朱鳥殿取,下奴一定親自去取,就不勞煩沈司殿走這一趟了。」小宮侍接過衣衫,還未及露出得意神情便又冷不丁吃了沈佩一個巴掌,他跌倒在地上,半邊臉又麻又疼,沈佩手下不留情面,竟打得他裂了嘴

    角,「你瘋了!我是公子消的下人,況且這回我什麼也沒做錯!你敢在蘅蕪殿打我!?」

    「那你就大膽地去君上面前告我的狀,」沈佩見小宮侍咬著唇不說話,料想他也不敢真的告狀,於是他便伸手揪起小宮侍的衣襟,逼近他的臉,一字一頓道,「我不喜歡下人口沒遮攔,尤其像你這樣自作聰明的奴才。」

    小宮侍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想又被沈佩在蘅蕪殿羞辱,偏偏公子消不準任何人在背後詆毀沈佩,說公子消有恃無恐,真正有恃無恐的人恐怕是沈佩自己才對。

    沈佩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蕭清影是名花傾城,追捧之人自然多不勝數,如今更是連姬消也為之沉迷,多年過去,彷彿只有沈佩越陷越深,雖痛苦卻不能自拔。

    「沈司殿,那畢竟是君上宮裡的人,您今天這樣羞辱他,這不是給君上難堪麼?」

    「我若真的有錯,我會自己向夫人請罪。」沈佩一面說,一面走,忽然眼前一片昏暗,腳步也亂了節奏。

    「沈司殿!你這是怎麼了?!」宮侍攙扶住沈佩倒下的身子,後者面色蒼白如紙,臉色差到了極點,「下奴去請太醫!」

    「不必了......我不過是個下人,本無資格讓太醫為我診脈,你們回去,殿里還有很多事等著做,不要等夫人問了才記起來,我休息片刻就回去。」

    待宮侍離去,沈佩獨自一人坐在蓮池邊小憩,順了氣之後仍然面色憔悴。

    公子錦上回送劍被拒,有傳言說他心中不甘,於是又讓人去鍛了一柄更完美無瑕的短劍,打算找機會再送蕭清影一次。那短劍出自龍泉窯,由名師鍛造,恰巧今天正是公子錦驗劍的日子,那短劍由於異常名貴,竟然在送至燕梁的途中遭劫,幸好路上偶得徐少將軍拔刀相助,奪回

    了寶劍,這才得以完璧歸趙。

    徐少將軍乃是徐將軍的長子,其父屢立戰功,原是楚家軍旗下一員虎將,後來又受楚達提拔,拜為上將軍,分立威揚軍府,地位僅次於大將軍楚達。

    這日,徐栩親自進宮送劍,宮侍在前方帶路,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在軍營長大,雖然父親身為上將軍,深受玲瓏帝寵愛,也為楚達信任,但他卻甚少進宮。徐栩一貫瞧不上這些權貴,但唯獨敬佩姬錦,他早年在宮外見過姬錦一面,徐栩以為姬錦是皇族之中難得的一股清流

    ,只是想不到幾年過去,他竟然為了一個蕭清影去龍泉求劍。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今日他只是要一把劍,將來若是蕭清影開口要一座金山,難不成姬錦也要為了他真的去造一座金山出來?徐栩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直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公子錦。

    徐栩隨宮人路過蓮池,隔著一條長廊,忽然看到有一人坐在蓮池邊歇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坐在蓮池邊的人吸引過去,連腳步也不知覺放慢了。

    那人皺著眉,面色蒼白,露著病色,憑著那清秀可人的容貌和整潔優雅的衣衫,徐栩斷定他並非一個尋常人。他似乎一個人生著悶氣,眼中隱隱有淚光閃過,也許他的心情抑鬱至極,因而連手背上停了一隻鳳蝶也沒有察覺,徐栩停下腳步,這下再也移不開雙眼。

    「這是哪位皇子?」

    宮侍順著他的視線瞧去,徐栩口中的那位「皇子」他們並不陌生。

    「少將軍,他可不是皇子,」宮侍掩唇而笑,「少將軍甚少在宮中走動,所以不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沈司殿。他是銀燭夫人最寵愛的宮侍,人人都說蘇後身邊的趙司殿辣手狠心,可這沈司殿的手段也不少呢。」

    徐栩對宮侍之間的複雜關係並不感興趣,只是記住了那人名喚沈佩,是銀燭夫人的寵侍。

    「少將軍?......少將軍!華照君還在殿里等你呢。」宮侍們見他看得痴迷,都笑他迷錯了人,沈佩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常人見了他躲還來不及,只有徐栩對他心生憐愛。但願人生只如初見,否則沈司殿的真面目只會叫他直呼失望。

    徐栩跟著宮侍離開蓮池,腦海中的畫面卻依然停留在那一眼,沈佩的萬千愁緒無人過問,清風如有意,徐栩倒願意做那隻停在他手背上的鳳蝶,可惜他的眼中只有滿池的蓮花,寧可獨自寂寞,也不願傾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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