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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有風

    【攻:姬消 受:蕭清影&軒轅昭】 人人都說他是風情萬種的人間尤物,軒轅昭卻以 為,自己是床笫間的威武將軍,唇槍舌戰,銷魂蝕骨,溫柔刀,刀刀殺人於無形。

    第一百零六章 弄權

    小說: 南國有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3834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6:31

    白芨夫人的胞弟遷官至京城不過一年光景,如今常在蘇後面前奉承,投了這位大人物的緣,接連陞官,可謂平步青雲,羨煞旁人。

    做了左都侯不過半年,就升作了衛尉丞,不但在京城天子腳下置辦了一間大屋,還買了幾畝田地,日子已不較往日那般艱難。

    往日有姬孝舒在,他這個做舅舅的,竟不敢踏入永信宮半步,這已是傳遍了後宮的笑話,任憑白芨夫人如何說盡了好話,姬孝舒也不肯認這個親戚。都說那公子舒生得清俊儒雅,華照君縱然有一副絕世無雙的容貌,卻未免冷淡正經了些,是個難以親近的冷郎君,二哥楚

    冷君又過於風流紈絝,素愛流連花叢,公子舒在兩者之間折了個中,亦是個極難得的佳公子。若說他與白朮是甥舅,只怕還有人不肯信。

    歲末已至,到白府恭賀衛尉丞陞官之喜的人就快踏破了門檻,誰能想到當初連一套幹凈衣裳也拿不出來的芝麻官,如今竟做起了闊老爺,從來只有他求人,如今竟也有人巴巴地來求他的時候。

    雖已陞官,有幸掌管了禁軍,在宮中巡夜,但白朮仍然改不了賭錢吃酒的毛病,不當值的時分便坐在家中,約人賭博,又喝了不少酒。

    白府的家門現今出入的已不再是平民百姓,或富或貴,誰都曉得他投在了蘇後這株大樹下,一日更比一日得勢了,巴結了他,便是討了蘇後的喜歡。

    白府廳堂內一團亂鬨哄,守在門外的庄丁忽然進了內堂來傳話,白朮此刻正喝得爛醉,兩眼昏昏,連路也走不穩,由人摻著才勉強聽完了,原來是白芨夫人傳召,讓他進宮一趟。

    這白大老爺一聽要去永信宮,立刻就變了臉色,從耳根紅到了脖子里,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不去!我何必去討他人的不痛快!」

    「老爺,這是夫人的口諭,於禮於情,您都該去一趟才是。」

    「放你娘的屁!姬孝舒那黃毛小子,仗著自己是公子便目中無人,我舍下這張老臉去求他,誰知他不肯認我這個親舅舅,既如此,我又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老爺......白芨夫人到底是主,您若不去,豈不是逆了臣綱麼?」

    「我呸!」白朮頓時一股酒勁兒上來,撒潑摔爛了一串酒瓶子,好說歹說,就是不願進宮,坐在桌旁生了好半天的悶氣,末了才有不悅地問起下人,「夫人要我幾時入宮?」

    「黃昏之前。」

    「所為何事?」

    「也沒什麼事,只是夫人聽說老爺升了官,便在永信宮裡設個宴,替老爺高興高興。」

    「......倒解酒茶來,再準備一身幹凈袍子,爺這便進宮。」

    「哎,小的一早準備下了,老爺快請吧。」

    白朮喝了兩盅解酒茶,又用香熏了一遍衣衫,撣散了酒氣,這才上了馬車,進宮去見白芨夫人。他心裡仍有些不快,姬孝舒處處與他作對,他想破了腦袋也猜不透這外甥究竟圖什麼,古來皇家子孫,有哪一個不想稱帝?偏偏姬孝舒不喜好弄權,不愛隨波逐流,趨炎附勢

    ,他不為自己的前途著想也便罷了,卻把白芨夫人置於何處?難不成將來就國,還要讓亞父受一輩子委屈不成?

    白朮到了永信宮前,在殿外躊躇了許久,始終不敢進去,說也奇怪,他入京做官的時日也不短了,總算見過些世面,可不知為何,一想起他那外甥的怒容,白朮仍有些懼怕,姬孝舒年紀雖輕,卻有幾分不怒自威,宮裡人人嘲他身後沒有靠山,是個朝不保夕不算體面的皇

    子,可他一轉臉卻能得到玲瓏帝的青睞,實在應了那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大人到了,怎麼不進來?」宮侍見殿外徘徊著一個人,過去一瞧才知道是新晉的白大老爺,趕忙將人請進來,白朮臉上一臊,到了內殿里,竟連頭也不敢抬。

    「給夫人請安。」

    白芨夫人正命人去燙酒,忽聽得身後有人問安,他轉過身來,瞥了眼他那不爭氣的弟弟,一時無言,也不願多搭理,白朮賠了一個笑,走到胞兄身前,又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我聽說你才剛升了官,可了不得,如今越發有官老爺的架子了,竟要我去宮外請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哥哥千萬別計較,雪天里車馬難行,這才在路上耽擱了。您要不肯消氣.......」白朮左右看了一圈,見宮殿里的花瓶中插了一枝梅花,便忙起身將梅花取來,請到白芨夫人面前,「您就打我,還像小時候那麼教訓弟弟就是了!」

    白芨夫人見他這般模樣,也是個老大不小,有妻兒的人了,如今卻扮起丑來逗他,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揮了揮手。

    「行了,你這個樣子還是做給別人看去吧,不必在我跟前賣乖。」

    白朮見姬孝舒不在宮中,這才放下心,起身假意噓寒問暖。

    「怎麼不見公子舒?」

    「舅舅要見我?」才說曹操,曹操便到,這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從殿外傳來,嚇住了白朮,再想躲已經無路可退,只好硬著頭皮過去行禮。

    「請公子舒的安。」

    這時從殿外走進來一位身著碧青錦衫的公子,一面走一面脫下身上的銀白斗篷,斗篷上用銀絲線綉了一圈孔雀翎,在茫茫冰雪之中緩緩走來,如同開了一柄碧紗宮扇,都說鳳生孔雀,可世間哪得見真鳳凰?

    只把孔雀尊為地上鳳凰,百鳥之王,再看公子舒膚白如霜雪,星眸清朗,靚麗鮮艷的孔雀翎反成了他的陪襯。

    「舅舅何必拘禮,到了永信宮,就如同到了自家。」人人都知曉公子舒不喜與白家有牽扯,故此從來不肯給他的親舅舅好臉色,更不消說認親戚了,怎的今日卻見他面上含著笑,有如春風拂面,不似往日咄咄逼人,竟然還開口叫了一聲舅舅。

    白朮只覺得受寵若驚,膝蓋頓時發軟,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好惹人發笑的模樣。

    「舅舅難得來宮裡一次,孝舒敬舅舅一杯,恭賀舅舅陞官之喜,」姬孝舒倒了一杯酒,遞到已然呆住的白朮面前,對他一笑,「往日孝舒多有得罪之處,望舅舅海涵。」

    「舅舅不肯接?」

    「下臣不敢!公子賜酒,這是下臣的榮幸。」白朮回過神來,立馬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他在宮中當差一年,又豈是不常進宮的人?只是不敢來永信宮,更不願意看外甥臉色,如今他又是敬酒,又把話揉開,像是有意要將他拉攏。

    白朮飲了酒,又瞧了一眼桌上的一席佳餚,樣樣皆是精細誘人,他不由得嘆了一聲。

    「夫人常說,公子舒通曉食經,又有一雙巧手,宮中御廚尚且不如他,我今日見了,才知道所言不假。」

    「瞧你,孝舒說了不好鋪張,這一席酒菜是蘇皇後賜下來的,旁人斷不敢亂嚼舌根。」

    「皇後殿下也知道我陞官了?」

    「豈止啊,蘇後還說,身居官位,能力還是次要的,最要緊的是能審時度勢,既然燙了這趟渾水,就千萬不能做個糊塗人。」

    「是,下臣一定謹記蘇皇後的大恩大德。」白朮這才想通透了,他瞥了眼對面那個曾對他冷眼相待的外甥,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怪不得如今他肯叫自己舅舅,原來是想在蘇後身邊謀好處,姬孝舒終究還是入了俗流,哪怕將來不做皇帝,也能得一塊好封地。

    宴罷,姬孝舒親自送白朮出宮,又在臨行前對他叮囑了幾句。

    「舅舅既得了蘇後的寵信,就該知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千萬不要因為一時得意而忘了本,蘇後手下的能人何止千百,何況他是個不喜歡被算計的人,舅舅若能安分守己,改掉往日積攢下來的壞習慣,就算沒有蘇後,父皇也會讚賞舅舅的才幹。」

    這話原是姬孝舒說給白朮,要他幹凈做人的,可見他在家中酗酒好賭的事早已不是秘密,這樣的人自然仕途不長,他心中只感念蘇後的提攜之恩,卻忘了根本,忘了自己究竟是誰的臣子。

    如今華照君遠在西庭,姬消又在並州任職,其餘的公子大多不冷不熱,並不十分得陛下的寵愛,就算有心盡孝,也未必能有機會見到父皇。唯獨姬孝舒一人,陛下會在百忙之中請他到未央宮去暢談,姬孝舒雖不如他那兩位哥哥一樣,得了封號,但得到的寵愛卻並不比哥

    哥們少。

    白朮心中一喜,自以為在宮中左右逢源,難得陛下喜歡公子舒,任蘇皇後再有本事調動百官,也終究只是個寵妃,豈能凌駕天子之上?若不是因著公子舒,他便是做一輩子官,恐怕也見不著陛下一面。

    「公子教訓的是,下臣回去一定痛改前非,一切都照公子的吩咐。」

    姬孝舒送走了白朮,也總算鬆了一口氣,他並不真心要認這個舅舅,只因他與父皇之間日漸親密,自然也從太醫口中探得實情,原來父皇身負舊傷,遲遲不愈,病情每況愈下,蘇後尚不知情,仍在怨恨當日之事,至今不肯言和。

    姬孝舒曾呵斥白朮妄想,不許他手握兵權,然而此等小人必定不肯罷休,總要使出渾身解術去攀附權貴,今日他升作衛尉丞,手裡只是管了宮闈禁軍,保不齊他日就得以調任,等手裡的勢力越發重了,便再難牽制。

    如今在他背後操縱之人乃是蘇後,若無利益驅使,蘇後豈能扶助白家?姬孝舒自忖不能將白朮攆出京城,索性假意認親,免得招致白朮怨恨,將來他若得勢,一定會把舊賬翻出來算計,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白芨夫人。

    「公子,快回殿里去吧,就快起夜風了。」

    「嗯。」

    姬孝舒回到內殿,白芨夫人興緻正濃,嫌殿里的宮燈不夠明亮,便命人去把所有的燈燭都點亮了,暖融融的燭光映亮了整個永信宮,如晝,白芨夫人臉上浮起淡淡紅暈,眼裡也有了些醉意,卻不肯停杯,偏又飲了半壺。

    「亞父,什麼事這樣高興?你向來不太愛喝酒,今夜怎麼破例了?」姬孝舒笑著走上去,拿手背試了試酒壺,接著把眉一皺,喚來宮侍,「酒冷了,趕緊去熱了來。」

    「無礙,就是喝冷酒,我心裡也高興。」白芨夫人拉著兒子坐下,欣慰地撫了撫他的臉頰,「孝舒,你總算明白我的苦心了。我每每想起你舅舅,就忍不住心裡難受,想到你不願認他,我就更難受。宮裡人人都有一家子外戚,逢年過節也比咱們熱鬧,唯獨我和你,倒成

    了外人眼裡的笑話。」

    「兒子不孝,早知道亞父難過,孝舒就早些回頭了。」姬孝舒最疼惜他的親亞父,他滿心盼著白家和睦,卻不知連自己也被弟弟算計其中,若叫他知道了這些骯髒不堪的真相,恐怕會更令他傷心。故而姬孝舒不忍,不忍心在亞父面前揭穿白朮的齷齪手段。

    「如今回頭也不算晚,你舅舅仕途順利,咱們又得以全家和睦,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白芨夫人說完便不勝酒力,正要趴在桌邊睡著,又被姬孝舒扶住。

    「公子,是否讓奴才去煮解酒茶來?」

    「不必了,今夜就讓夫人好好高興一回吧。」姬孝舒說完,便俯身將白芨背起,穩穩噹噹送去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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