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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有風

    【攻:姬消 受:蕭清影&軒轅昭】 人人都說他是風情萬種的人間尤物,軒轅昭卻以 為,自己是床笫間的威武將軍,唇槍舌戰,銷魂蝕骨,溫柔刀,刀刀殺人於無形。

    第一百零九章 破軍陣

    小說: 南國有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4862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6:32

    蘅蕪殿中風波才息,楚聽雲身邊的宮侍以死了結此案,熱鬧了三四日的後宮「秘聞」就這樣匆忙落幕,眾人只覺口中寡淡,又少了一件茶餘飯後的談資。

    楚聽雲歷經了陷害之後,越發有如驚弓之鳥,本就寡言少語的人變得更加不愛說話,不喜與人攀談,終日只陪伴在弟弟身邊,最後竟連朱鳥殿也甚少去了,只恐旁人又捕風捉影,再胡言亂語什麼。

    楚聽風的生辰在開春二月,恰是驚蟄,因大將軍去年歲末,病逝在城外別苑,楚家兄弟戴孝宮中,連春節也不曾好生過的,上元節更是冷清沒有意趣,好不容易到了二公子的生辰,蘅蕪殿里才熱鬧了一些。

    去年那場鋪天蓋地的白雪如今已經化得幹幹凈凈,不留痕跡,殿里的人都合計著要給二公子好好過生辰,可惜他們兄弟仍在孝中,本不該太熱鬧的,楚聽雲不過親自下廚給弟弟做了幾個他平日愛吃的菜,又給他縫了一隻新蹴球當賀禮,這便算是過完生辰了。

    哪知楚聽風還不滿足,生拉硬拽著要讓哥哥換上新衣服,一起去上林苑看花。楚聽雲推脫不去,常常把身子不適當作借口,奈何楚二公子是個「混世魔王」,若是不依他,楚聽風便拉著哥哥回寢殿,又把寢殿里裝衣服的箱子翻了個亂七八糟,挑了一件妃色的春衫在手上

    才算滿意。

    「小乖,蘅蕪殿里也有花,何必要繞這麼遠去上林苑看?不如就別去了吧。」

    「你不用管,今日我最大,就算你是我哥哥,我也不聽你的。」楚聽風拉住正欲逃走的哥哥,把人帶到屏風後,接著伸手熟練地解開他的衣帶,楚聽雲看他手上拿著一件顏色鮮艷奪目的春衫,一時有些退卻,不敢穿。

    「這顏色太艷麗了,我穿不得。」

    「就是艷才好看呢,哥哥平時總穿那幾件素淡的舊衣服,整個人都病怏怏的,是該換換氣色了。你說,去年從沁朱苑搬回來的時候,就一直不停地吃藥,總是才好了一點,又變回老樣子,焉知不是後宮裡的日子太苦悶了,把人也悶壞了?」楚聽風不依不撓,逼得楚聽雲

    只好換上了春衫,猶豫了好一番才肯點頭和弟弟一同去上林苑賞花。

    只看那銅鏡里的人兒,形容消瘦,面色憔悴,正應了楚聽風的話,從去年歲寒時便浸在藥罐子里,再脫不出身來,偏又怕人說閑話,不敢多出去走動,進補的藥吃了不少,可身上卻不肯多長一塊肉。

    春衫猶薄,如勝火的江花一般熱烈,穿在人身上原本是能襯得出明艷照人的,可楚聽雲雙頰微微凹陷,面浮病色,身子瘦得幾乎只剩一副骨架,倒是楚二公子風采如舊,過了年,個子竟比哥哥還高了,臉蛋似比去年瘦了些,脫去了三分稚氣,越發顯得艷麗動人。

    楚聽風並非真的對桃花如此喜愛,只是不忍哥哥一日更比一日消極,變著法子哄他開心罷了。

    一夜春雨打落了枝頭的梨花,深庭宮苑門前綠苔點點,春風雖仍寒冷,但已不如之前凌厲,蘅蕪殿里百花盛放,素有小上林的美稱,但若要看成片的桃花,須得去上林苑才有意思。

    二月驚蟄,正是上林苑開第一茬桃花的時節,楚聽雲被弟弟強拉著去遊園,隔著老遠便見上林苑中奼紫嫣紅,遠處春山驚見草芽,燕草如碧絲。還未散去的雨霧也被染成嬌艷的粉色,數不清花奴在這宮中栽下了多少株桃樹,縱然是空庭寂寞,卻也能給飽受相思之苦的人

    帶去些許歡欣。

    記得別伊時,桃花柳萬絲,眼見這春日盛景,原因高興才是,可楚聽雲卻想起了姬消,止不住心頭點點相思情,美景雖美,只可惜良人不在。一雙青背烏燕忽然飛出花叢,楚聽雲的目光追隨雙燕遠去,燕子飛遠了,他的眼底只留下一片空空的青天。

    「哥!你看,有蝴蝶!」楚聽風指著遠處花叢中的蝴蝶喊了一聲,眼中亮閃閃的,立刻牽起了哥哥的手,要他陪自己捉蝴蝶,楚聽雲卻只是抽回了手,搖頭推說自己有些累,想歇一會兒。

    楚聽風生怕蝴蝶飛走,一時著急便鬆開手,自個兒追了上去,又從宮侍手上奪來一柄五瓣梅花狀的綾紗扇子,穿梭在層層盡染的桃花中撲蝶,好不容易捉住了一隻黑綠相間的蝴蝶,楚聽風便迫不及待回去要給哥哥看。

    誰知一轉身,卻看到哥哥已不知何時靠在了假山下,累得睡著了。楚聽風攏著蝴蝶悄悄靠近,以為哥哥是在和自己鬧著玩,哥哥氣色仍是不好,不知是否因為春困,近來總是渴睡。

    「哥......」楚聽風笑著用梅花扇柄上的穗子搔了搔哥哥的臉頰,以為他一定會受不住癢,張開眼來教訓自己,誰知無論他如何鬧,楚聽雲卻只是安靜閉著雙眼,楚聽風笑容一僵,眼睛忽然瞪圓,「哥!」

    他的手不自覺鬆開,被捉住的蝴蝶驚慌地飛出楚聽風的手心,楚聽風害怕得伸手去探哥哥的鼻息,所幸他氣息雖弱,卻並未斷開,楚聽風大鬆一口氣,眼眶一熱,頓時含了淚。

    「哥,你嚇壞聽風了,我多怕剛才再也叫不醒你。」楚聽風忙脫下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蓋在哥哥身上,經這一嚇,他再也不敢離開哥哥半步。

    楚聽雲毫無顏色、慘白的唇瓣勾起他的憐惜之心,他將雪白如玉蔥般的手指輕輕撫上,趁哥哥沉睡時,悄悄吻上他的雙唇,他心跳飛快,雙手顫抖,一面害怕哥哥惱怒他的逾越,一面又難以克制自己對哥哥的喜歡。

    或許哥哥一輩子都不能明白他的心意,那也無妨,只要還能和哥哥繼續相守下去,別的他亦不想奢求,只是眼看著哥哥的身子日漸虛弱,明知是為心病所害,可楚聽風卻不能替他完成心願。

    他早知道......楚聽雲的夢裡從來只有那人。

    雖立春已過,清冷的塞外仍幹燥多風,不見半點柔和,春風被阻隔在雁門關外,渡不過恆山。並州城在關內背靠恆山,前臨滹沱河,再往前就是趙莊,一切風景都坐落在關隘之下,雁門關的烽火台寂靜了多時,似乎正在醞釀什麼。

    去年從趙莊竊來的天工圖如今已逐一解密,有了突破,只是尋遍了整個並州,也只找出寥寥幾個能鍛造精密武器的鐵匠,姬消遂下令在營中挑選曾在家鄉有過鍛造經驗的士兵,學習冶煉鍛淬之法,儘快將軍隊所需的武器趕製出來。

    不知怎的,今年的雪化得很早,去年深秋來時所見的枯木林子,而今一看,已是綠雲成蔭。

    開春之後,項伊奉太子消之命,在城外的牧場里訓練戰馬,一到了暮春,戰馬已經成長得膘肥體壯,可以用來行軍作戰了。項伊回營稟報姬消,後者卻告訴他,明日一早就帶牧場里所有的戰馬去郊外。

    「殿下,過了滹沱河就是趙莊了,那裡有鐵勒人把守,屬下恐怕.......」

    「只管帶了去,有什麼事立刻來回稟我就是。」

    「是。」

    翌日,項伊果然帶著所有戰馬去了郊外,一越過滹沱河,數千匹馬駒的蹄子陸陸續續踏過樹林,揚起了黃土,如火舞,突如其來的馬蹄聲和衝殺聲立即驚動了趙家莊內的守軍,嚇得鍛奴趕忙封鎖了城門,守城將也立刻集結了軍隊,趕來詢問。

    項伊跨在馬上,見守城將在河對岸拉起了界線,他也便抬手命部下勒住戰馬,笑著朝對面喊話。

    「將軍不必驚慌!——我們不過是在試馬罷了!」

    對面自然不信,仍舊守在河岸邊,隨時準備對陣廝殺,誰料項伊又是一聲令下,將戰馬散放在了樹林里,任它們在河邊吃草飲水,直到日落才回營。

    鍛奴以為瑤國有意開戰,卻不想只是虛驚一場,遂撤了兵,但卻不敢放下戒備。誰知隔天一早,城門外有如期響起馬蹄聲,守城將連衣裳也來不及穿就匆匆帶兵出城,哪知還是昨天見過的那個小子,帶著同一群馬來放牧,又是從清晨放養到日落,什麼也沒做便回了瑤軍

    大營。

    第三日仍是如此,項伊每天都帶著戰馬去郊外吃草,守城將也不敢放心,於是便鬧出了笑話,瑤軍春郊試馬,鍛奴個個瞪著眼睛作起防備,在趙莊城門外一站,就是一整天。

    如此戲耍了鍛奴七八日,到後來,守城將黎明時分聽到城外的馬蹄聲,已經懶得再回應,只讓幾個小兵站在城門上看守,項伊見河對岸不再有士兵武裝,於是便遣部下回營稟報姬消。

    「好,做得好。」姬消一連說了兩個好,接著又走到沙盤邊,伸手取下一面指甲蓋大小的戰旗,往趙莊城門前一插,「去回項副將,時機已經成熟,立即攻城!」

    楊將軍在旁看了,心裡頓時一陣不是滋味,眼見著太子殿下越來越重新伊勒德,他此戰若是拿下了趙莊,了卻殿下的心願,等他回來,太子殿下必定重重賞他,說不定一下子從副將升為主將,取代了他的位置也未可知。

    「請殿下三思!」

    「楊將軍有何高見?」

    「屬下不敢,只是屬下想起來,鍛奴手握神兵利器,然而我們瑤國的兵器尚在趕製中,伊勒德......項副將雖然神勇無雙,但他年輕氣盛,就算之前打過幾場勝仗,也不算和鍛奴真正交鋒過,屬下擔心項副將難擋勁敵。」

    「依你之見,本宮應當將他召回,請楊將軍出戰?」

    「殿下的心意,屬下不敢胡亂猜測,若是殿下屬意已決,楊武也無話可說。」

    「楊將軍何必謙讓,論資歷,本宮尚在將軍之下,本宮若決斷有誤,將軍指出來也是好事。」

    姬消臨陣換將,匆忙將項伊從陣前召回,項伊倒是老實,太子有什麼吩咐,他也不質疑,只立刻埋頭去做,一聲也不吭,哪怕明知他人要奪他的功勞。

    項伊趕回瑤軍大營,被召至太子消身前,又領命帶兵迂迴繞到去雁門山,這一路上不曾停歇。

    「項伊,你自小在雁門關下長大,本宮想知道,從這裡繞到雁門山後,約摸要多少日?」

    「回殿下,最快也要三天。」

    「若本宮要你兩日趕到呢?」

    「這......雖說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是......」

    「好,既然有辦法,本宮現在命你率五千精銳騎兵繞路去雁門後山,圍堵鍛奴的後路,本宮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倘若你辦不到,便提頭來見!」

    「項伊遵命!」

    項伊才領旨出營,後腳便又有人踢了簾子進來,姬消背手站在沙盤前籌算,忽聽得身後有人哼了一聲。

    「我聽說你把項伊換回去了,老實告訴我,你又在打什麼算盤?」

    「你都知道了?」姬消一笑,手裡的旗子順勢插在了後山上。

    「他要是能打贏,那最好,要是輸了,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軒轅昭走到姬消身邊,低頭看了眼插滿了戰旗的沙盤,才恍然了悟,「我就知道你都算計好了,趙莊若被攻破,難保鍛奴在撤軍時不會玉石俱焚,毀了好好的一個城池。所以幹脆就讓項伊繞到後山去堵截,

    猛攻鐵勒軍。」

    「成敗在此一戰,能不能揚名立萬,就看他的造化了。」

    「項伊有你這個貴人相助,何愁沒有造化,不過,他的造化還未知,你的造化嘛......」軒轅昭一面說,一面將一支弩弓搬到了桌上,笑道,「可算是趕上了。」

    「造好了?!」

    「這還能有假?難為我輾轉奔波,總算找到了精通鍛造之術的高人,趕在春夏交接之前替你做完了。唔......算是我幸不辱命吧。」

    姬消聞言狂喜,立馬轉頭去看剛造出來的兵器,可一邁開步子,他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於是又停住了腳步,一下扭轉身子來,親自端茶倒水送到軒轅昭手上。

    「夫人辛苦了,夫人的大恩姬消無以為報,只有當牛做馬作償還。」姬消讓軒轅昭坐在自己的座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左一聲夫人,右一句夫人,逗得軒轅昭一臊。

    「誰是你夫人,好不好,試過了才知道。」

    軒轅昭遍尋名師,一共鍛造出八種新奇兵器,神兵雖好,可士兵們都沒見過,就算拿在了手裡也不會使,難怪在金山一帶總是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說鍛奴的先祖得到過公輸班的真傳,能制出各式各樣威力無窮的兵器。

    日影傾斜了幾分,楊武的軍隊倉皇逃回大營,竟是打了一場敗仗。這場敗仗輸在意料之中,姬消並未十分惱怒,倒是軒轅昭眼中揉不得沙子,當面嗆了楊武幾句。

    「楊將軍,殿下看在你老練又有經驗的份上,才給了你信任,讓你帶兵去攻城,結果你卻辜負殿下對你的期望!」

    「屬下知罪,屬下多年之前曾和守城將交過手,那也是個庸才,本以為局勢盡在我掌握之中,誰知今年交手,鍛奴竟換了一位統帥。」

    「什麼統帥如此厲害?」

    「屬下不曾見過他,只是還記得他的容貌十分嬌艷,全然不像是個軍人。」

    軒轅昭眼珠一轉,腦海中立馬浮現一張熟悉的臉來,能夠統帥鍛奴的,定非尋常人,他大抵猜到了那位統帥的身份。

    「請殿下快快移步,退到並州內城裡去,屬下恐怕鍛奴被激怒,很快就要趕來了。」

    「不中用的東西!留你何用?!」軒轅昭氣惱至極,竟飛起一腳踢開了楊武腰上的將軍劍,接著翻身上馬,恨道,「你肯舍了老臉去做個縮頭烏龜,我還不肯呢!」

    軒轅昭要領兵打擊回去,奈何眾人只將他當做太子身邊的侍妾,又是姿態狂妄囂張,誰也不肯聽他的。

    姬消見狀,只是取來一支金紕令箭,彎弓拉弦,令箭離弦,在晚霞之中劃開一道金影,沒入了紅雲。令箭一出,眾人神情皆變,縱有不服的,也不敢違抗軍令。

    侍妾帶兵作戰,古來罕見,軒轅昭回頭對上姬消的雙眼,緩緩彎起了嘴角,這是他連日奔波下來,得到的最有價值的報酬。

    軒轅昭腰上挎著姬消所贈的寶劍,身上穿的還是他最喜歡的粉衫,誰還記得當年名花傾國,軒轅昭還只是一個為取悅達官貴人而生的舞伎。從前台上舞的是風花雪月,而今台下,弄的是鐵馬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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