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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有風

    【攻:姬消 受:蕭清影&軒轅昭】 人人都說他是風情萬種的人間尤物,軒轅昭卻以 為,自己是床笫間的威武將軍,唇槍舌戰,銷魂蝕骨,溫柔刀,刀刀殺人於無形。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御弟還宮(上)

    小說: 南國有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4237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6:37

    「都給我小心著點兒,誰若不慎將先皇後的祭禮碰壞了,仔細你們的皮!」

    御侍清亮且嚴肅的聲音在每一個宮侍頭頂響起,此刻正值三更天,阿丑已將宮裡的侍從召集起來訓話,皆因今日是個非比尋常的大日子,任何人不敢怠慢。

    蕭皇後當年僅以太傅之子的身份入宮,不曾經過選拔,陛下礙於禮法沒有給過他名分,直至後來力排眾議,將蕭清影扶為皇後,更險些為此與太妃生了嫌隙。

    太妃曾對蕭皇後生厭,便是因為對一個人心存愧疚,此人便是陛下的原配髮妻,原楚達大將軍的長子,楚聽雲。楚氏雖是原配,但他與陛下緣薄,婚後不過三年,楚聽雲便病逝蘅蕪殿,連陛下最後一面也未曾見到。

    不僅太妃疼愛楚聽雲,就連陛下也常常到蘅蕪殿悼念,還命宮侍將蘅蕪殿里的舊物按照太子妃生前所居的那樣布置,不準人擅自挪動,彷彿太子妃從未離去,至今,已有整整八年。

    楚聽雲至死仍是太子妃,從入宮起他便謹小慎微,只一心侍奉太妃和丈夫,照顧年幼的弟弟,甚至重病之時還親自為弟弟縫製冬衣,殿里的燈燭時常要到天亮才肯熄滅。

    人人都說這位太子妃懦弱無能,不夠圓滑通透,更不懂為自己籌謀,他以為他不爭,就可以換來丈夫的愛重,卻沒有料到在他死後不到一個月,陛下便迎了蕭大公子入宮。因病逝蘅蕪殿時是先帝大行,太子妃的喪禮只能從簡,有流言說害死太子妃的人是太妃本家的趙國夫人,此乃家醜,自然不可外揚,索性就說太子妃是病逝。

    連自己的枉死也不能伸張冤屈的人,該是如何的窩囊?儘管如此,聽聞太子妃的死訊時陛下還是悲痛萬分,為此封鎖了蘅蕪殿,不準任何人來打擾這裡的寧靜,驚擾了太子妃的芳魂。

    一隔八年,光陰如流,宮中總是新人替舊人,因這太子妃生前恬淡,不曾爭得過什麼,哪怕是一點點憐惜,便漸漸被世人所淡忘,唯記得曾有一個楚氏,如渺小微弱的棗花,開過。

    前陣子有幾個不懂事的小宮侍在內廷嬉鬧,怕被領事責罰,便偷偷溜到人跡罕至的蘅蕪殿踢毽子,誰都沒有料到陛下正在內殿,因這幾個宮侍褻瀆太子妃的宮殿,惹得陛下雷霆震怒,當即便被重杖八十,逐出皇宮。

    原來那天是先太子妃的生忌,陛下退朝之後便屏退身邊所有人,獨自去了蘅蕪殿,當夜原本要去華陽夫人處用膳,也為此推了個幹凈。往常陛下若是不高興,只需華陽夫人哄一哄,立刻就陰轉晴天,豈料那日華陽夫人卻只是嘆了口氣,說讓陛下靜一靜,他不便去打擾。

    轉眼又到先太子妃的忌辰,往年只是簡單供奉,著後宮眾人去祭拜先太子妃,說到底只是個妃嬪,配不上用宮中最好的奠儀,更不能私下祭拜。

    今年陛下忽然批了御詔,要追封先太子妃楚氏為皇後,著禮部工部一同商議先皇後的追封事宜,務必要精心準備,不可懈怠。追封一個先皇後本不是難事,難的是臣子們揣摩不透陛下的心思,只好循舊製為楚氏挑選了幾個寓意端莊得體,謙仁溫順的謚號。

    本以為陛下看了會高興,誰知遞到陛下桌上之後,卻聽聖上發出一聲長嘆,臉色鐵青,當即遷怒了所有人,把負責追封的官員狠狠訓斥了一頓,連降兩級,險些烏紗不保。

    那夜,陛下親自為先皇後擬了謚號,卻只有「元儀」二字。陛下之所以會動怒,是覺得一切華貴矜持的詞,只配形容一個普通的後妃,而楚聽雲的獨一無二,是任何詞都道不盡的。

    「元」為結髮之妻,「儀」為楚氏的音容笑貌,自古皇帝追思妻子,無不累贅辭令,唯有姬消給了他這簡單樸素的兩個字,這當中的意味,又有多少人能品得出來。

    今日是元儀皇後的追封典,上諭一早就發往各宮,自陛下繼位以來,這是頭一回大張旗鼓地追封,堪比當年立後的盛大,朝臣里微言四起,皆以為陛下不該如此。

    祭禮由蕭清影主持,一切人與事都要去請他的示下,偏偏這追封的不是別人,是陛下的亡妻,為了祭禮不出岔亂,蕭清影從半個月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任他再賢能精明,也架不住這如同雪片一般的瑣事,紛紛壓在他身上。

    皇長子鄴騫如今已經五歲,經由蕭清影精心教導,向來為陛下看重,與二皇子鄴靈、三皇子鄴淳同歲,因這陣子宮裡出了些插曲,鄴騫被帶去桐芳台暫住,跟在軒轅昭身邊。

    天終於亮了,一縷朝霞懸在東方,淺淺暈染著才剛蘇醒的宮宇,軒轅昭攜著兩個孩子,身穿石青色綉有白鳳的朝服來了立政殿,眾人俯首行禮,軒轅昭又在哥哥面前欠了欠身子,接著環望了一圈四周,才發覺人已經到齊,卻唯獨不見姬消。

    「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夫人的話,已是申時。」

    「蠢鈍!」軒轅昭皺眉呵斥,「誰問你這個了,本宮要知道的是陛下去哪兒了,你們都是怎麼辦事的,也不提醒著點兒!」

    眼見著軒轅昭怒罵宮人,蕭清影唯恐他收不住脾氣,便將宮人遣走。

    「我已著人去請陛下了,近來政務繁忙,陛下不得空閑,一會兒就趕到了,你就再等等吧。」

    「不是我不願意等,是陛下不該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等,你為了先皇後的事勞心勞力,連騫兒也送到我這裡來暫住,誰不知道你最疼愛騫兒,向來都是親自照顧著的,哪肯假手別人?」軒轅昭說到一半又停下,低頭看了眼身邊的兩個孩子,只好把那厲害的話忍了下去,放緩了語氣道,「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麼樣了?往年先皇後的祭禮也是你一手操持,也沒見你這麼勞累。」

    「皇後殿下身子不適,正好我宮裡來了個新太醫,是家父說我身子骨孱弱,特意從宮外請來的名醫,不如就讓他為殿下開一劑滋補的藥吧?」

    軒轅昭朝那說話之人看去,那人著一身淺青色朝服,眉眼一如當年的溫婉內斂,在他身側,又站著一個容貌秀麗,清靈非凡的小皇子。五年前奉詔入宮,經歷含元之變的蔡良娣,如今已晉為良貴妃,遷居御陽殿,成了一宮主位。

    「你們串通一氣,合著伙兒來指責我失言,是我心眼兒小,不體貼陛下,還是良妃善解人意,比我更像人家的親弟弟。」軒轅昭滿臉寫著不樂意,生起了悶氣,偏良貴妃敦厚,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一個眼神拋過去向蕭清影求救,後者卻無奈地笑了笑。

    蕭清影悄悄把手伸進軒轅昭的廣袖裡,輕輕勾住了他的手指,討好似的搖了搖。軒轅昭這才緩和下來,一下笑開。

    「你就會讓我心軟!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再等一等也無妨。」

    軒轅昭聽蕭清影的勸,和眾人一起等著,然而左等右等,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去了,卻遲遲沒有見到聖駕朝立政殿來,這絕不像是一時忘了時辰。

    眾人心裡都有所猜測,蕭清影也不例外,卻只有軒轅昭按捺不住,再開口打破了殿堂里的靜寂。

    「清影哥哥,我聽你的話等到現在,可眼見這太陽都快下山了,陛下還是不來,他若不來,難道叫我們一輩子等在這裡?」軒轅昭嘆了口氣,擔憂地皺起眉,「不行,我要去找他!」

    「昭兒!」蕭清影搖了搖頭,「你性子急躁,這麼貿然過去,我怕你惹怒了陛下。」

    「他生氣的樣子我比你見得多了,不怕。」

    話音才落,先前遣去請陛下的宮侍就回了立政殿,宮侍見了蕭清影,卻只是搖頭,一個字也不敢說。宮侍雖未細說,蕭清影也猜到了個大概,縱使陛下不在,祭禮也不能廢,蕭清影按例領著眾人祭拜完先皇後,便遣散了所有人。

    立政殿內只剩下蕭清影和軒轅昭,待為先皇後敬了香,蕭清影才低下頭來,好好看了一圈被他送去桐芳台暫住的孩子。鄴騫和鄴靈一左一右站在軒轅昭身側,容貌像極了姬消,鄴騫是陛下的長子,行端坐卧皆爾雅有禮,倒像是個大哥哥的樣子。

    鄴靈則不同,若說鄴騫是姬消最抱期望的孩子,那鄴靈就是他最疼寵的兒子,從出生起,姬消就把原本要獻給皇長子的墨玉賜給了鄴靈,之後的每一年生辰,幾乎都是把賞賜先送去桐芳台,讓鄴靈挑了喜歡的,再送去給鄴淳,最後到鄴騫面前,都已經是弟弟們挑剩下的了。

    「站了一個時辰,騫兒累嗎?」

    「兒子不累,亞父辛勞了一天,也站了一個時辰,讓兒子給您捏捏腿吧?您宮裡的小侍,就是您最喜歡的那位錦嵐哥哥,從前教了兒子捏腿的手法,兒子今日願一試。」

    鄴騫還只有五歲,這麼一長串話對於他而言已經十分吃力,他還是牽著蕭清影的手,將他推到椅子上,跪在蕭清影腿前,學著錦嵐的樣子有模有樣地給蕭清影捏腿,這孩子的乖巧直令軒轅昭讚歎不絕。

    「騫兒真孝順,才五歲大就會給亞父捏腿了。」

    「仲父若是喜歡,兒子也給您捏。兒子孝順亞父,也孝順仲父好不好?」

    「好啊,騫兒如此聰慧可愛,仲父高興得很!」軒轅昭笑著坐到蕭清影身邊,可一低頭,卻發覺剛才還依著他的鄴靈不見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你看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總是不安分,我看呀......應該把我的靈兒送到你宮裡去,讓你好好教導他,叫他多學學大哥,做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靈兒活潑,這是天性,你又何必勉強他?」蕭清影溫柔一笑,「何況陛下喜歡的就是靈兒身上的精靈勁兒,他是陛下的開心果,也是你的寶貝呀。」

    「你知道的,我哪會管教孩子呀,連陛下都常常笑我是孩子脾氣,我也不要鄴靈當什麼才子,只要他一生平安順遂,開開心心,我就欣慰了。咱們兄弟從前吃過的苦,可不能再讓自己的孩子再受一次。」

    忽然,有個孩童闖進了大殿,軒轅昭與蕭清影一同瞧過去,都被那孩子吃了一驚,不是鄴靈又是誰?軒轅昭本以為鄴靈貪玩,一個人跑出立政殿去了,卻沒想到他端著一碟小食又折回來。

    「亞父,兒子記得上回您過生辰,誇過一道小食做得清甜好吃,兒子苦練了一個月,終於學會了這道椰絲奶糕,亞父嘗嘗?」

    鄴靈把椰絲奶糕端到軒轅昭面前,因走路不穩,險些摔了一跤,這麼個小小的人,連灶台都夠不著,想必為了做這盤點心,一定經歷了不少艱辛。

    軒轅昭心裡高興極了,可臉上卻還要裝作生氣的樣子,只是隨意看了眼鄴靈手上的奶糕。

    「你怎麼知道亞父的口味不會變?偏偏做了甜的,不做辣的,鹹的?」

    「因為兒子要討亞父歡心!當然要做甜的,亞父吃完了嘴裡是甜的,那就發不出火,撒不出氣了!」鄴靈眯起眼睛笑起來,神情既是得意又是狡黠,頗有幾分像軒轅昭,分明是只小狐狸。

    小狐狸為了討軒轅昭的歡心,放下了碟子就單手摟住軒轅昭的腰,踮起腳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惹得奴才們也笑起來。

    「嘖,誰教你這樣做的?」軒轅昭臉上一紅,趕緊把孩子放在他腰上的小手拉開。

    「沒有人教兒子,是父皇他總是喜歡這麼親亞父,兒子看得多了,就會了。」

    「學什麼不好,盡學那個大無賴!」

    鄴騫給軒轅昭捏完腿,再次回到蕭清影身邊,又牽起了他的衣袖,撒了一次嬌。

    「亞父,兒子有個請求。桐芳台里有好多好玩兒的,兒子和靈弟交好,捨不得分開,您能不能開恩,讓兒子在桐芳台多住一個月?」

    「既然騫兒喜歡,那就再住一個月,記得要照顧好弟弟,不要忘了你是哥哥。」

    鄴騫得了准許,立即笑開,轉身就牽著鄴靈跑出了立政殿,一雙同日生的兄弟,感情如膠似漆,總是形影不離。軒轅昭看著孩子們的背影,笑嘆了一聲。

    「哥,你把騫兒教得太懂事了,他知道你近來還有很多事要忙,就求你讓他在桐芳台再多住幾日,好叫你放心。」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陛下那裡由我去說。」

    「也好,他那個人一有什麼想不開的,就把自己悶著,你去開解他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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