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前輩喜歡仙人掌。

我摸索著走進客廳的時候被擺放在門關處的一盆仙人掌狠狠扎了一下，不二前輩連聲說著抱歉挪走了那盆仙人掌，接著客廳里一陣搬動花盆的聲音，我猜大概都是那些帶刺的植物。

他拉著手冢前輩走進來的時候沒有一絲響動，我想起網球部的正選們曾經說過，手冢前輩是個嚴肅而不苟言笑的人，也是一個嚴謹的人。也許不二前輩擺放得到處都是的仙人掌根本難不倒他，也只有我這個盲人才會如此狼狽。

「對不起呢，我沒有注意到。」不二前輩開口對我說，聲音里滿是歉意，「是我大意了。」

他猜到了吧。既然被稱為天才，怎麼可能猜不到我是個盲人。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生活在黑暗裡，更何況誰能生不二前輩的氣，「不二前輩很喜歡仙人掌？」

「是呢，手冢也很喜歡。」不二前輩說著挪動了一下椅子方便我坐下來，「以前他會每天搬它們出去曬太陽。」

以前？現在為什麼不做了？

我很好奇這個問題，但沒有問出來，因為手冢前輩一句話也沒有說，不知為何我就是感覺他似乎有些心虛，也許正被不二前輩瞪著吧，因為不照顧仙人掌了？

他們本來應該是被人排斥的，但卻成為了一段傳奇，果然自有一種理由。他們之間沒有半分讓人厭惡的感覺，反而無比自然，似乎他們生來就應該並肩而立，生來便是為了相互扶持。

我有些羨慕了。

光也光也，雖然我的名字是光也，但我卻沒有見到過光明。

「你叫什麼名字？」不二前輩在問我。

「長谷川光也。」我回答他，想起面前這兩個人便是一段傳奇的締造者，不由得微嘆了口氣，「我……喜歡網球。」

不二前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我很抱歉。」

「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我搖了搖頭，苦笑，「我只是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打網球而已，而不是做個撿球的……」

不二前輩沉默了。

也許他不知道怎麼安慰我吧。像他那麼溫柔的人。也對，我提出來的根本就是個幻想，任何安慰都有些蒼白無力，他的沉默反而讓我有了傾訴的慾望。

然而我還沒有開口繼續說，他已經開口了。

「我可以幫你。」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雖然我看不到，但我卻能感到他語氣中的堅定。

幫一個瞎子……學習網球嗎？

「我可以幫你，光也君。」不二前輩重複了一遍，「光明不一定用眼睛才能看到，你的心也一樣可以看到。」

我想，我一定是哭了。

不然那些濕潤的觸感，是從哪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