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禁城常常會飄一些輕柔的雪片，小小的雪花晶瑩又不密集，它們墜落的十分緩慢，隨著溫輕的風飛散到各個角落。

風雅齋內恭默守靜，帝王正同幾位將軍和大臣，謀劃應戰徐貞平定叛亂的事情，卻被茗一的稟報打斷了思緒。

「國師大人派凌虛九門將徐貞刺殺，夢生珠下落明確，黑衣人行蹤尚未明確，但被抓孩童已經盡數找到……」茗一靜靜的在戚晏之的耳邊說著最新的進展，眾位將軍只見帝王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趨於平靜。

每一條消息都令戚晏之驚訝不已，尤其是當他得知程昭在暗中幫助他穩固朝堂的時候，帝王的心情更加激動。

程昭口口聲聲說著與她無關，說她是個從不管閑事的人，但程昭一直暗自幫助他，難道只是因為他懷了程昭的孩子？或者又是不是因為他確實在程昭的心裡有著一席之地呢？

戚晏之迫切的想尋求一個答案，他想要立刻見到程昭，問問她，在她心中自己到底是什麼？

「徐貞已死，軍隊已散，叛亂已平。反叛將領不日入宮請罪，眾位愛卿為謀對策殫精竭慮，想來已經疲憊，都回府休憩去吧。」

帝王的話令她們摸不著頭腦，眾大臣尚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也只好遵命退離風雅齋。

彼時黃昏快至，晴雪已停，帝王來到御天殿前，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戚晏之已經做決定讓陸羽帶著雲兮同程昭生活，若是他再生事端，惹了陸羽不快，恐怕對雲兮不好。

如此這般想著，戚晏之只覺此番前來太過草率，便在這御天殿前扶著腰身站了一會兒，坐上轎攆欲回宮去。

「陛下來都來了，進去問個明白不是更好？」春旭扶著帝王的手，幫助他坐穩。

「本來也是不屬於我的，何必自惹不快，反倒讓她厭惡了。這麼多年，我只做錯了一件事，便是讓昭喝了那杯茶，害她半年未得自由。可我又未曾後悔過，因為我懷了她的骨肉，有了能跟她在一起的機會，才是最福祉的。與其與她沒有了交集，不若讓他永遠記得我的存在，這樣不是更好？」正說著，帝王的轎攆便被穩穩的抬起，離開了御天殿。

待戚晏之走後，程昭從一旁的樹下走出，神色溫和的嘆了口氣，自顧自的說了句:「你這是何苦啊。」

剛至八月的肚子圓滾滾的，肚臍還在肚子上格外的突出了一點。戚晏之坐在榻上已經摸不到腹底，更別說在浴池中清洗。一旁服侍的眾奴俾怕傷到帝王的肚腹，動作輕手輕腳的，反而使得帝王愈發不適。

以戚晏之如今這樣的身子，是不適合在水中浸泡太長時間的，帝王十分的煩躁，下令責罰了幾個手腳不利的宮俾，便扶著腰從水中出來，讓春旭替他更衣了。

「春旭，晚膳過後去御天殿請昭來寢宮。」

程昭入靜心殿的時候，戚晏之正斜倚在軟榻上假寐，八個月的肚子掛戚晏之的腰上，程昭不僅未覺醜態，反而覺得戚晏之的眉宇間也有了些許慈祥溫柔的氣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