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桂花開了，滿城都飄著桂花的香味，蔣婉清穿著一件薄薄的外套，裡面是一件天藍色的長袖，衣服上隨意的印著幾朵薄雲，就像是今天的天空那樣。

「哎呀，蔣婉清啊！」放學之前，她趴在蔣婉清的肩膀上，嘴裡叼著只剩一小點的糖棍，嘚嘚瑟瑟地說:「小爺今兒要去見男朋友了～」

「得嘞，」蔣婉清將她從肩膀上拍下去，「你就和你們家那位共度良宵，順便一起把餘生也共度了吧。」

「哎呀～」林欣悅說，「某些人啊，就可著勁去羨慕吧。」

「嘖，這話怎麼這麼欠揍呢。」蔣婉清反過身，對著林欣悅的胳肢窩就一陣撓，直到林欣悅扭著身子不住的求饒。她們相互對望一眼，又掩唇輕笑，幸而是自習課，不然又該去辦公室里，做個自我檢討了。

教室的窗外，秋風送來一陣陣淡淡的桂花香，蔣婉清轉著筆，坐在位置上，面前攤開的試卷，差不多已經快要寫完了，她開始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之腦袋裡胡亂的像是灌滿了漿糊。

下課的鈴聲一響，班裡呈現一種歡騰的氣氛，蔣婉清慢騰騰的收拾著東西。她從三樓走下來尋著花香，走到教學樓後面，那裡有一排開的正艷麗的桂花，淡黃色的小花，一團一團的抱在一起，這讓她想起了奶奶曾經做過的桂花糕和酒釀圓子。

每到這個季節，總是少不了這兩樣東西，好像是必須品一樣，雪櫃里總是放著，從不見少。

奶奶信佛，總是在清晨，天空微亮的時候，捧著一本佛經讀的虔誠。家裡離寺院有些遠，她便每個周末都去寺院，乘坐最早的班車，盡自己所能的趕上僧人的晨課。

蔣婉清席地而坐，她嗅著花香，背靠在樹幹上，手裡捧著從地上撿拾起的一小朵黃色的花，她想，這周的周末如若有空，那便去奶奶家一趟，桂花開了，那些個零嘴應該都已在雪櫃里儲蓄好了吧。

「婉清，最喜歡吃的桂花糕來了。」小時候，每次午睡醒來，奶奶總是用個小碟子裝著兩塊桂花糕，淡黃色的糕點上面點綴的晾幹的桂花，旁邊還放著一小盅酒釀圓子……

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她總是和爺爺一起躺在竹編的搖椅上，爺爺打著蒲扇，他們一起看著屋外院子里，葉子飄落，流雲如紗，她手裡端著瓷盤，裡面放著幾塊糕點，嘴裡吃完了，就又拿一塊，總是吃到連晚飯都吃不下去，才悻悻作罷。

老家的門口有一條小溪，秋天的時候，溪水很涼，她卻總是挽著褲腳在裡面踩來踩去，爺爺就坐在岸邊笑嘻嘻地看著，等到奶奶發現了，便會將她抱起來，順便把那個笑嘻嘻的爺爺臭罵一頓。

桂花樹就栽種在小溪的旁邊，每次風一吹，黃色的小花就飄落在了溪水裡，就像是酒釀丸子里點綴的桂花一樣，可好看了。奶奶念著佛經，爺爺打著蒲扇躺在搖椅上閉眼小寐，從鄰居家跑來幾個孩子，招呼著一起玩耍。

蔣婉清從口袋裡拿出包煙，抽出一根點著，兩個手指夾著，她深吸了一口，過了會從嘴裡出來，她學不會從鼻腔里吐出煙圈，所以總是讓尼古丁在嘴裡等待一會，才緩慢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