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幹凈得沒有一絲一毫的褻瀆，儘管知道平時江子塵心裡其實是個小色鬼，可現下他只是單純地依靠自己，像個撒嬌的孩子，所以儘管慕離現在眼睛裡冒著火，腦中想著他光裸身軀的無助模樣，想著他此刻其實是可以任由自己欺壓的，也不會對他禽獸。

至少這一次不會。

他不會跟別人一樣趁這個他什麼都不懂的時候欺負他委屈他。

院里的下人還在，他們早就看慣了這個二少爺發瘋的模樣，即便是做出這樣的事來，他們也不會更害怕了，甚至因為江子塵陰晴不定的脾性和各種古怪可怕的習慣，儘管知道他失蹤了一夜，廚房裡這時依舊是備好了熱水的。

寬大的浴桶冒著蒸蒸的熱氣，屏風舒展，慕離覺得，師父如果一定要叮囑他，應該先從莫要隨意脫人家的衣裳開始，而不是含含糊糊地說，不要對人上心。

不上心，還可以上手。

他上回脫掉江子塵的衣物時，便已經十分心猿意馬，看著那雪白纖瘦的身體，勻稱修長的雙腿，踩出那樣腳印的一雙柔軟的腳，連腳踝都那麼可愛。

那時屋子裡四下無人，他便可以欺騙自己。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伸出雙手，一隻托住江子塵的後腦勺，一隻攬上他的後背，掌心輕輕摩挲著那柔嫩的肌膚，將人給扣在自己懷裡，看著他微微濕潤的睫毛，眼角泛起委屈的薄紅，和淡粉色的唇，壓著他的頭，無法剋制地吮吻了許久，交頸纏綿。

他的滋味，像是從未嘗過的世上最甜美的甘泉，順著唇舌，滑過口腔，沿著喉管浸潤到了心肺。

從頭到尾都那麼美好。

是不該被他這樣的罪人弄髒的。

可是他還是想，想自私任性地把他同自己連在一處，所以親吻地越發深入，謹慎又貪婪地索取，將江子塵的面上都親得泛起血色，嘴唇有些紅腫，他才肯放開人。

弄髒他。

他這麼對著一個熟睡的人輕薄，自己自顧自地親吻就算了，居然還起了反應……

所以他才幹脆沐了個浴換了身衣物。

原來那一件被他給弄髒了。他是第一次對著一個人取悅自己。完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確實是他的作風。

而現在，自己又親手將人給扒光了。

要說他一點私心沒有，連狗都不信。

江子塵愣愣地坐在浴桶中，他的黑髮鋪滿了水面，低著頭本能地擦著自己的頭髮。

他這回頭上是真的沾了很多的髒東西，地上的塵土，幹涸的血塊，甚至還有一些泥濘的土，他似乎很急很怒又很委屈，怎麼都洗不幹凈，可憐兮兮地抬起頭來，眼底泛著水光，那一眼看過來——

慕離剛沉靜下來的腦子又炸了。

心臟狂跳，熱血下涌，就差要死在這大木桶前邊兒。

「我幫你。」他幹咽一下，才敢伸出手去觸碰他。

只能碰頭髮，不能再多了……否則肯定又要他娘的忍不住了……他必須得找些別的話說，他腦子裡一片混亂，從來不知道對一個人起反應，居然真的可以這麼快……

江子塵這幅毫無攻擊性隨時可以任他生吞活剝的樣子，簡直前所未有地誘人。

他惱恨地眯著眼，清楚地知道自己現下是個什麼情況，又暗自罵道，自己前面二十幾年大概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