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是三公子買藥之事……」

「有問題？」

「八成。」葉一從懷裡摸出一個手帕，裡頭看樣子還包著東西。

「什麼？」慕離問。

葉一道：「那個掌櫃的牙。」

慕離：……

「你又暴露了？」這到底是什麼探子，門主忍不住扶額，「我就後悔收了你的銀子讓你上山。」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他承認了自己是江太醫的眼線，東西也都是江太醫早就準備好的。」就是被打得有點慘，為了效率，葉一還是最喜歡屈打成招了。

這個江淮新真是萬年難遇的爹，三個兒子一個都沒放過，唯一一個好的還要讓人監視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做多大的事兒他的兒子個個都有反骨呢。

慕離腦子裡過了一遍這些事兒，最後發現自己的腦筋其實並沒有得到師父的真傳，破罐子破摔，「不管了，反正現在也跟江太醫撕破了臉皮，知道我們打的人又如何，到時候就說那家掌櫃的先罵你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葉一點頭，繼而納悶：「撕破了臉？」

門主道：「徹底鬧翻了，我刺了他一劍。」

葉一：？？？

「為何？」

「他在我面前扇我夫人耳光，難道我要放過他？」慕離斜眼一瞥，想起這件事依舊火大。

葉一比他門主要正常一點，至少不會因為人家爹扇了兒子耳光就拔劍刺人家。

「那師祖要誰來救？」

慕離哼了一聲，「師父只怕是看走了眼，我看江淮新沒有什麼本事也救不了她老人家，塵兒的娘親怎麼死的其實尚未可知，可他救不了是事實，若是柳笑笑也沒命了，說明這個神醫根本就是徒有虛名，還死人救活？活人都被治死，還不如門口殺豬的。」

看來是真的鬧翻了。

這時候那邊父子倆一個身傷一個心傷湊在一起商量如何把他們的夫人娘親救醒，前院鬧成一團現在也沒有人來找茬，只怕這裡以後更不會有人來了。

畢竟偶爾會來的人現在都已經躺在了床上。

江子塵已經在榻上睡了好一會兒，腦子很沉，不甚清明，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腦袋裡揉麵糰，白花花的什麼都想不通，夢裡也都是茫茫一片雪海，耳邊似乎是娘親在呼喚他，輕柔的嗓音，與平時那低沉穩重的嗓音不同，可是叫人無比安心。

「塵兒。」

他抬頭去看，身邊似乎確實是他的娘親，穿著紫色的長裙，鵝黃的腰帶，他的個子似乎也就只到娘親的腰上，再抬頭去看，又是一片模糊，看不清面容。

「娘。」

「塵兒想救他麼。」

「娘你說誰啊？」他順著娘親纖細的手指看過去，雪海中暈開了一點畫面，逐漸出現了一扇破舊的木門，他戰戰兢兢地走進去。

「他就快死了，塵兒是不是想救他？」

他納悶著，「可我不認識他啊。」

女人的聲音十分篤定：「那就是想了。」

「我沒有啊。」小塵兒撓著頭，迷茫地看著那個肩膀和腰上都有窟窿的小哥哥，這人就快死了，他不敢。

背後女子推了他一把，「不許和娘親講道理，快去吧。」

「那他要是真的死了呢？還是娘親你去吧。」

「娘親才不去呢。」那淡紫色的裙擺在寒風中微微地晃動，他的肩膀上搭下來一隻縴手，聲音有些俏皮，「如果你救了他，娘親就帶你去江南菜館吃最新鮮的酸辣藕片，好不好，塵兒乖。」

小塵兒看著那個眯著眼的少年，想了想，還是拒絕：「我不喜歡手上有人死掉，我不去。」

「怎麼都不去？」

小塵兒堅定：「他好臟好多泥，我不想去。」

「好吧。」身後一聲女子無奈的喟嘆，繼而是衣衫撲簌的響聲，他娘親擼起了衣袖，「動手，不然揍你，以後再也不偷偷帶你出門下館子了。」然後小塵兒就被嚇哭了。

身受重傷快要死掉一口氣上不來的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