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應憐睡了五六個時辰才緩緩醒來，下意識想伸手去揉眼睛，剛抬胳膊便被人攔住了。

微微睜眼，白月正小心翼翼握著他受傷的胳膊。

睡之時天色未亮，醒來已經是黃昏。白月這些時辰竟從未換過動作。

突然見到大亮的天光，施應憐眨了眨眼睛，桃花眼中沒有感激，眉頭卻皺起來，反而故作無賴道：「白大俠，你做什麼摟我？雖然我知道我好看，但你也不必如此情不自禁吧？」

白月凝眸看他，並沒有動作。

施應憐摸不準這人喜怒，莫名有些心虛，一雙桃花眼四處瞟了一番，就是不去看白月，隨後訕訕起身。

不過他才剛有動作，又被人按了回去。他本來就被人禁錮在懷裡，平躺著無法使力，又被人抓住了胳膊，如今白月只是稍稍前傾，便俯身到了他眼前：「你之前在平西王府都沒有半點拒絕，如今讓我鬆開做什麼？」

這話聽起來莫名其妙，但是這種居於人下的感覺十分不好，施應憐卯足了勁地想拒絕。

他踢腿，腿便被另一隻腿給壓住了......

他揮胳膊，如今只剩下一隻完好的胳膊，還被人給蜷在身下......

他去摸腰間銀針......突然想起另一隻胳膊還沒有好，剛有動作便哭喪起了臉。

掙扎半晌無果，這人終於使出了殺手鐧，不過一瞬，水蒙蒙的桃花眼滿是委屈，他不言不語，只皺著眉頭看向一側。

這招的確有用。

白月像是突然回過神來，急忙鬆開了他，自己站到石壁處，像極了面壁思過。

施應憐則輕哼一聲，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心道這人也不過如此。

「把杯子給我。」他伸出了手。

白月挑眉，不覺自己竟然隨著他說出了這般幼稚的話：「是我先拿到的。」

「那又如何？」施應憐挑著下巴，無禮至極。

白月如今算是清楚了，對這人絲毫沒有道理可講。他只能循循善誘：「教主大人一手銀針一手易容術，想不想知道，白月用的是什麼武器？」

施應憐收起了手，有些狐疑，先前聽人說過，有人親眼目睹，白衣俠盜白月慣用的是一把白月扇，使得出神入化，可惜......怎麼這還從未見他拿出來過？

看著那人的目光在他身上肆無忌憚四處遊盪，白月輕笑出聲來：「別看了，不在我身上。」

——

兩人回到長仙教修整一番，施應憐終於如願以償。

精緻的玉杯緩緩沉入池中，連帶著一池的杯子都以幽光相和，映照著偶爾飄過的池魚，不像水中，而是黃昏之時暖陽穿破最後一層雲撒了光柱下來，映出空中許多輕塵，靜謐溫柔。這裡彷彿自成一副天地。

施應憐盯著池子看了一會兒，等那魚游到暗處才漸漸回神，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好肥的魚，要不明天把它燉了？」

「......」

白月不知教主大人這是什麼喜好，但十分好脾氣沒有拒絕他，而且還熱情推薦道：「我知道有個地方的魚十分好吃。」

施應憐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心中生疑……這人怎麼如此想讓自己隨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