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有傷風化
小說: 教主大人貌美如花 作者:执箫倾城 字數:2156 更新時間:2019-09-21 12:38:37
五龍山位於中原一帶,山上草木不如玉林山鬱郁青青,更多的是石頭土堆,還有許多稀稀拉拉的樹木和幹草。有一個詞叫做相形見絀,五龍山與其他山相比便是如此。
有些山一眼望去便是「山清水秀」「綠水青山」中的「山」,綠意盎然、生機勃勃、連綿不斷,輕風一吹,便有波瀾層層涌動,心曠神怡。有些則是「飛來之鋒」「怪石嶙峋」般,草木雖少,但青岩奇險,拔地而起、直入雲霄,讓人望而生畏。
有些,則是一群土與石,看似搖搖欲墜,卻又遲遲不滑落,說不上景觀,佔地之大又不能忽略,因為其的確也高,竟也成了一種「山」。五龍山便是如此。
朝陽初升,高山兩面在陽光里分成陰陽,一眼望不到邊的土與石,未到秋天也顯落魄。
如今這山中香氣四溢,有人一身黑衣立於半坡中一棵青翠的松樹上,似乎是不肯碰到這山上任何多餘的東西,他只踩了松樹上一根小枝,頗有些遺世獨立模樣。饒是如此,山中卻沒有半點生氣,活物彷彿是嗅到了這香氣,早早逃生到別處去了。
離他十丈之外,有一青衣女子,帶著一幹手下,正眼神不善地盯著他。
世人只知五龍山的當家頭子孟子龍是官逼民反,被逼上山頭的,卻不知這傳說中如此粗糙的當家頭子,竟然是個女子,還是個模樣不錯的女子。
說起來都怪這個名字,孟子龍的父親孟鴻一生敬佩三國趙子龍,一心想將自己的兒子養成這麼個大將軍,可惜孟母不爭氣,只生了這麼個女兒便撒手人寰了。
孟父悲痛欲絕,對女兒卻絲毫不心軟,從小到大都將女兒當成兒子來養,傳授了一身文武藝!後來也的確沒有辜負期望,孟子龍女扮男裝成了一個有官銜的小將軍。可惜屁股還沒坐熱,大將軍惹了事,一盆髒水潑在她身上,便將人潑到了這裡。
說來可笑,那還是件酒後縱性強搶民女的破事!欺君在前,孟家父女本就不敢隨意露出身份,結果那些人相互勾結,一口咬定是她所為,氣得孟子龍一到五龍山便恢復了自己的女兒身,將那群人好好打了把臉。
當然,這件事被朝廷給層層攔住了,多年過去,世人再提起孟子龍來,總又覺得是個絡腮鬍的江洋大盜!
可惜,關於墨舒的事,這絡腮鬍大盜還真不知道。她才來幾年?墨舒那都十幾年前的事了,怎麼如今還算到她頭上?
孟子龍一身青衣束腰,手提一把彎月刀,雖長得眉清目秀,一開口卻聲音粗獷,真的像是絡腮鬍大漢:「哎!我說,你怎麼又來了?你他媽一來我這山頭跟點了香爐似的,不知道的以為是哪棵香木著了火!」
墨舒抬眸,淡淡看她一眼,聲音波瀾不驚:「所以,只許五龍山的人來玉林山麼?」
他此言一出,孟子龍朝身後瞪去。她身後是如今五龍山二當家婁山,還有一群手下。
孟子龍雖是新來的,婁山卻是一直待在此處,先前他也是位居二當家的位置,整日裡帶著兄弟們打家劫舍禍害世間,直到孟子龍來了之後,當初的大當家被墨舒殺了,如今五龍山才漸漸幹起劫富濟貧的生意。但婁山咽不下這口氣,總是時不時去找玉林山的茬。
婁山才是真的絡腮鬍大漢,四十多歲的漢子,被孟子龍一看,卻是縮了縮脖子,十分滑稽。
不想看他們自己反目,墨舒言簡意賅道:「先前教主給的解藥,只是一半的。」
「什麼?」
「……」
此言一出,婁山帶著的手下沸騰起來,有些是懷疑,有些是憤怒。
怕眾人誤解,墨舒又道:「教主並不知道此事,皆是我一人所為。」
聞他此言,婁山突然大笑出來:「墨舒,你跟著那施應憐有什麼好的?每日里與他做牛做馬,還要受盡江湖流言,說你早就……你說說,還不如來我五龍山痛快?」
「江湖流言,關我何事。」
這人微微凝了凝眸,他周身的香氣像是凍結了一般,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不再流動,於香氣縈繞中,眾人彷彿是突然間連呼吸都不能!
只一瞬,這凍結又解封。
這人轉身,依舊是雲淡風輕:「本想與你們談樁生意,如今看來不必了。」
「……」
待他回身,婁山身後幾人卻是面面相覷。
孟子龍挑眉看他們:「你們近日可覺得有異樣?」
跟來的這幾人都是糙漢子,平日里有什麼不舒服也沒往心裡去,如今聽墨舒一說,彷彿全身都不得勁了。
「老六,你一個勁兒撓什麼?」婁山沖著一個光著半截膀子,一直在撓自己後背的大漢道。
被喚做老六的人哭喪著臉,為難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玉林山回來後,我後背就一直癢。」
孟子龍冷笑一聲,婁山一腳踹了過去:「你他娘的自己不洗澡生了虱子還怪他的毒?」
——
「都好看,施教主最好看。」
是在雲竹山外第二個鎮子上,這小鎮名叫紫沙鎮,開得最多的是燒餅鋪,名頭最響的是一家梅菜扣肉燒餅鋪。傳說這家店的燒餅與別家不同,它不止餓,還貴,可還是有許多人來買。
如今白月與施應憐正在這家燒餅鋪不遠處的首飾攤前。
兩個蒙著臉的白衣人十分顯眼,不過,單看兩人還是一眼便能分出。施應憐是骨架小巧之人,除了風流不羈,更多的是精緻。如今他正提著兩個簪子叫白月挑,一個是月牙形的,一個是水滴形的,皆是玲瓏剔透的素白玉簪,他正發愁要哪個,熟知白月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施應憐挑了挑眉,並未多言,不知是孺子可教,還是孺子不可教......
「那就兩個都要了。」
白月又是皺眉,莫非又說錯什麼話了?
他匆匆跟上已經付了錢的施應憐,那人卻揮手將他朝外趕:「做什麼?大街上人來人往,不要這般纏著我,有傷風化。」
白月:「......」
待行至燒餅鋪前,看著長長約有二十號人的隊伍,施應憐有些糾結。
如今那燒餅鋪里傳出來的香氣,彷彿正在勾著他的心弦,應當是有麵餅剛被揉好放在案上,有油剛灑在麵餅上,又有碳正烘著麵餅,烤出一股清香來。
兩人相視一眼,施應憐竟然老老實實站到隊伍里排起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