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老爺啊，你看看阿瑛這丫頭，這可是當著你的面啊，她就往珠珠碗里倒剩飯，這要是你不在，她還指不定怎麼欺負珠珠呢。」我還沒走到門口，身後便傳來了衛蘅尖細的聲音，我沒有回頭，抬起腳剛準備出門，父親的聲音也在身後傳來：「阿瑛，回來跟珠珠道歉，誰教你這個樣子的？以前那些禮儀學哪去了？」

我著實不想回頭，可是當著下人們的面，縱使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拂了父親的面子，我不情不願的轉過頭來，垂著頭邁著一步三頓的步子朝著飯桌走了回來，完全沒了往於珠碗里倒飯時的囂張。

「還站著做什麼？給珠珠道歉。」父親見我站在那裡不動，臉色逐漸黑了下來，他使勁的將手中的碗摔到了桌子上，沖著我大聲道，我沒想到父親會突然提升音量，嚇得後背抖了抖，大約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我對父親總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恐懼，他只要一大聲說話，我便忍不住將腦袋縮起來，然後按著他說的去做。

這次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竟然沒有聽父親的話去給珠珠道歉，而是靜靜的站在自己的位置前，衛蘅顯然看不慣我這幅樣子，她尖著嗓子咳嗽了幾聲，將自己的椅子挪得朝父親近了些，伸出手挽住父親的胳膊道：「老爺，您看看阿瑛，她現在可是連老爺的話都敢不聽了呢，這以後可怎麼辦啊，萬一……萬一哪天老爺不在，她豈不是要欺負到妾身頭上來？」

「蘅娘，阿瑛她是個好孩子，她……」「老爺，妾身也知道阿瑛是個好孩子，她只是因為夫人去的早，所以有些任性，這些妾身都知道，可是她剛剛當著您的面就敢欺負珠珠，老爺要是一直放任她，這以後，這個家還有我們母女倆的地方嗎？」父親似乎是想替我說話，他才說了幾個字便被衛蘅陰陽怪氣的聲音打斷，衛蘅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帕子捂著眼睛，她聲音極尖，彷彿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般，聽得我的腦袋隱隱有些疼。

「阿瑛，聽話，跟珠珠道歉。」父親大約是聽了衛蘅的話，亦或者是覺得衛蘅說的有理，他的目光又移到了我身上，大約是覺得冷言冷語對我說話已經起不到曾經的作用了，這次父親放軟了語調，那語調像極了小時候他哄我睡覺時的溫聲軟語，我心裡隱隱升起了抹酸澀的感覺，看著父親頭上越來越多的白髮，我心裡終究是有幾分後悔，我討厭衛蘅，也討厭於珠，這些是無法改變的，可是我不該在父親面前找於珠的麻煩，讓父親難做。

我咬了咬牙，望向不遠處的於珠，剛要開口，肩膀上卻傳來一絲溫暖，大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身後，他溫暖的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還來不及說話，便聽見大哥說：「嫡庶有別，阿瑛是我們尚書府的嫡女，嫡女教訓庶女天經地義，她於珠有什麼資格讓阿瑛給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