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十七垂眸，卻見於江瑾袖子里藏著的刀片。她平日里打磨完它便會塞到地毯下，想必他無意間記住了，這會兒才會取出來對付她。

虞十七趁著於江瑾不注意，出手打暈了他，於江瑾應聲倒地。虞十七又將於江瑾扛回床上，順手擦了擦頸間的口水。

還未來得及坐下來好好休憩，窗外落下的人影敲了敲牆，低聲道：「帝君，您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虞十七替於江瑾掖好被子，披上一身黑色的外袍，急匆匆離開寢宮。

片刻，寢宮的門又悄悄打開，地上拉出一道狹長的影子，銀制的利器在月光下閃爍，漸漸靠近床上的人……

虞十七特地挑了後院里無人的角落，對方扯下沉悶的斗笠，長吁一口氣：「前些日子選妃時，確實疏漏了不少人，您要的人我已經尋到。只是……帝君為何突然關心起普普通通的商賈人家？」

「穹將軍只需替我辦事，不用問那麼多緣由。」虞十七語罷，對方稍稍低頭，不敢直面她。

「至於那些參你的奏摺，我已經送去廚房當柴火燒了，不必放在心上。」虞十七又從懷裡掏出一小瓶藥粉放進穹將軍手裡，叮囑道，「小心行事。」

「是。」穹將軍如鬼魅般消失在牆角，虞十七轉身時，身後多了一人。那人身負重傷，只能靠在一棵柳樹旁喘息，右臉被撕裂得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樣。

論穿著打扮，應該是某個嬪妃身邊的貼身下人，論身形……

「阿紅？」虞十七試探地喚一聲，阿紅猛地點點頭，「撲通」跪在虞十七跟前，張嘴想說什麼，卻啞了聲，道不出一個字。

阿紅沒有辦法，只好用食指沾了沾身上的血，在地上寫字。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地上鋪滿血跡，觸目驚心。阿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加快了書寫速度。

虞十七細細閱覽，最終莞爾一笑，「阿紅，你真當我不知道嗎？」

阿紅筆耕不輟的手頓時停住，驚恐萬分地盯著虞十七，像瘋了似的努力嘶吼，喉管的血汩汩流出，僵硬地倒地。

寢宮裡一片狼藉，虞十七好不容易才越過障礙走到床邊。母狼安靜地躺在於江瑾懷中，身上沾染厚重的血腥味，仍是保持護住於江瑾的姿勢。

虞十七伸手揉揉母狼的腦袋，母狼睜開一隻眼，享受地蹭了蹭於江瑾。

興許是母狼太重，於江瑾忍不住悶哼一聲，又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付遠從噩夢中驚醒，心跳得厲害，下意識喊道：「阿紅。」

四下無人回應。

「阿紅……」

「阿紅……」

循環幾次，付遠皺了皺眉頭。平日里只需喊一次阿紅便會趕來，今日是怎麼了？

「阿綠。」付遠改口，仍是沒有回應。

「主人。」聞聲而來的是二等下人，與他不太熟悉。

「阿紅和阿綠呢？」

「回主人，阿綠去廚房裡領飯了。至於阿紅……昨夜在帝君寢宮裡認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