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虞十七糊弄他，「你何時見我給付遠梳過頭？」其實細細算來還是有那麼一兩次，是太子府時的陳年舊事，不願提起。

於江瑾沉悶地「哦」了一聲，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要梳頭？」繁瑣又枯燥，他一點都不喜歡。

「你不是想嫁給我嗎？」虞十七拿起一條藍白相間的絲帶，緩緩挽起他的青絲，繞過一圈又一圈，穩穩噹噹地綁在腦後，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多了幾分英氣。

「嗯。」於江瑾點點頭。每次提起這件事情，他的眸子里總是折射出星辰一般明亮的光。

虞十七捻著刀片在於江瑾的眉毛上揮動，剛長出來的雜毛稀稀疏疏地飄落在地，又提起眉筆慢慢勾勒出原本的輪廓，簡單修飾一下，已是一副好模樣。

她常想起紅館樓里老鴇所說的話，她誇於江瑾是一個美人，只是沒有好好打扮罷了。老鴇眼光刁鑽毒辣，是騾子是馬一眼便知，確實不假。

「你可見過我的哪個妃嬪如此邋遢？即便我沒有寵幸他們，他們也要過得滋潤些，打扮得體面些，免得見了我丟臉。這是宮中的禮儀，改日我會讓人來教你的。」虞十七用手沾了些水，點在他額角的碎發上，向後撥弄兩下，整齊幹凈。

「嫁給我會很苦很苦……」因為她的心裡不一定總裝著他，她是帝君，自命風流，為一人傾心才叫痴傻。

她不是虞子君，沒辦法眾生寵愛一個男子，更沒辦法在那個男子死後終生不娶。

於江瑾若有所思，轉身抱住虞十七。她靜靜站著，他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在她的懷裡捕捉屬於她的氣息。

他不會的東西還有很多，虞十七一步一步培養他，教導他，他永遠信任她。

「如果嫁給你要付出很多很多，我不在乎。」畢竟他所擁有的都是她給的。

虞十七向來說一不二，在宮裡挑了一圈，最後指認一個禮儀最為得體的妃嬪教導於江瑾禮儀。

付家這幾日頹靡不振，懶得和柳家在朝廷之上爭寵，付常青進鶴鳴宮的次數頻繁，都是為了寬慰付遠。

付遠雖然對阿綠並非全心全意，可他怎麼想得到阿綠是路家的人，一夜之間爬上龍床，飛上枝頭變鳳凰。

付家和路家鬧得僵，路家自然而然接近了柳家。付家大勢已去，他即便有這個孩子也無濟於事。

虞十七真是個狠人，讓路知堯住在他附近的寢宮裡，擺明了日日羞辱他。

他的痴心，還是換不來她的真心。

宮中一月一次的翻牌是所有妃嬪翻身的唯一機會，虞十七必須在所有嬪妃的牌子里翻出一人的寢宮過夜。

嬪妃眾多，虞十七哪裡記得誰是誰，眼熟的只有柳玉兒和付遠二人。宮裡的人耳朵尖，早就知道路知堯是新寵，連排放牌子的公公都故意將孤鶩宮放在鶴鳴宮旁。

柳玉兒煩的很，付遠不歡迎她，除了路知堯也無別的選擇。

正如宮裡打賭小鬧的下奴們猜測，虞十七去了孤鶩宮，那些擠破腦袋的妃嬪又有了新的巴結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