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小說: 無人窺城 作者:秋川师走 字數:6478 更新時間:2019-09-22 04:54:15
-4-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人會為你解答疑惑。何況本身就沒有答案的一個問題。
吳邪想起那時候雲彩慘死,他們順著巴乃的線索,張海客留下的日記,找到了齊羽的屍骨。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最終因為所屬的勢力不同而互相廝殺。
他以為,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和張起靈槍口相對,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把所有一切都給了張起靈。可沒想到最後,張起靈根本沒有給他和自己槍口相對的時候。
他被救援隊從海上救起來的那幾天,時常夢到以前,夢到和張起靈並肩舉槍,對著那些人。每個人面容模糊,只有張起靈毫無波瀾的一雙眼分外清晰。夢到為了能讓自己不成為張起靈和解雨臣的累贅時,和張起靈在房間里一次又一次的過招。每一拳,每一腳,他都認真地應對著。
褪去了天真,幾次在生死邊緣。撥開了重重線索,看到了一點光明,最後被所有關於張起靈的回憶吞噬。誰都說這樣不好,只有吳邪自己覺得很好。
前幾天他還去給吳三省他們掃墓,這些人都沒有一個完整的屍體,所以只立了一個碑,上面什麼都沒有寫。他和胖子在出院的時候就去過,這次再去,也不過就是去和那些再也沒有機會坐下來喝一杯的人說說話。
絮絮叨叨地說著過去,故意繃緊了腰背,卻只見天邊陰沉沉的雲翳,壓得吳邪又緩緩低下了頭。
吳二白想勸解幾句,也無從開口。他以前一直覺得,讓吳邪跟在張起靈身邊,根本不在意張起靈究竟能不能被吳邪帶回來,只是讓他去看看也好。現在才發現,一眨眼,自己這個侄子已經走了太遠了。他見識得已經比正常人多得多,他經歷得也遠遠超過了同齡人。
再多的話,到了吳邪面前,好像都蒼白的像一張紙。他想起解連環易容成吳三省的樣子,坐著和他喝茶。解連環呵去一縷茶霧,那是吳三省這輩子都不會有的耐心動作,他說:「是時候把大侄子叫回來了,再這樣下去,大侄子會毀了的。」
一語成讖。
現在的吳邪,好好的。跟剛救回來那時候比,已經好得太多了,或多或少眼裡有了生氣。他也知道,吳邪比早年有了擔當。藏得住心事,扛得住一切。可是在他看來,真的就如同毀了一樣。說不上哪裡不對。當年那個斯斯文文,骨頭裡藏著倔的年輕人,終於也跟著他們這一代的腳步一樣,面目全非了。
坐到胖子來找人,吳邪這才起身。情緒在一瞬間就收拾好,眉眼間,一眼彷彿就是個真正的小三爺。他沉穩,有氣勢,獨當一面。每一步都帶著別人缺少的利落。這一副好氣勢下面,是滿滿噹噹的靈魂。可這靈魂里沒有一點點的光芒。
封閉了。
新官上任。吳邪辭職信的事兒還沒下文,刑警隊就有了新案子。原以為當年那條古董街早就應該整不出什麼幺蛾子,可到底還是來了。
依然是爆炸案。
胖子說的時候,吳邪二話不說,拿了車鑰匙就沖了出去。胖子說:「自從小哥他們的事情結束以後,那街本來太平的不行,誰知道。」
吳邪暗暗搖頭,沒說話。心裡卻有什麼炸了開來,他心想,算了,就當是舊地重遊一次。
就如胖子所說,小哥當年帶著他和陳文錦他們鬧過了以後,這條街整頓過了就熱鬧了不少,街上本來那些藏著暗間的古董店基本都看不到了,本來殺氣騰騰的一條街如今反倒像是一條步行街,從這頭到那頭,小商鋪挨擠著,熱熱鬧鬧。
王盟他們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圈起來了,不用胖子和其他同事多說,他就知道是爆炸案。吳邪看著這地方特別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當年他們最開始找到陳文錦的蹤跡時,也是在這地方發生了爆炸。好巧不巧地又是同一個地方。
吳邪穿上鞋套帶著一個口罩走了進去。胖子一邊和法醫那邊說著話,一邊揉了揉眼睛。心裡嘀咕著這樣子好像以前也見過。
唯一改變的就是當年那個驚慌失措,眼底壓了三分衝動的少年如今是真的成熟了。這幾年吳邪瘦了,做事沒了衝勁兒,多了一份氣勢,之前他來回走動,辦公室里新來的就扯著胖子說,這就是小三爺?果真名不虛傳。剛剛挺直著腰板走了進去,眼角眉梢都是一種從容,用胖子的話說就是死氣沉沉的。知道的是去辦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去參加白事的。
王盟見到吳邪走了進去,也跟在他身後,一家雜貨店,裡面已經什麼完整的都不剩下了,腳下一磕,低頭一看就是一塊骨頭,骨頭上帶著肉,血肉橫飛的殘景。
王盟揉了揉鼻子,說:「怎麼有股香味兒。」
「爆炸了,有火,死在這的都烤熟了。要吃嗎。」吳邪叫來了人將地上那塊殘屍帶回去,冷冷地看了一眼王盟。心裡雖然難免感嘆了一聲,可終究沒說什麼。王盟被他說得捂著嘴躲到邊上去了。
胖子也跟著走了進來,他拍了拍王盟的肩膀,以為這年輕人受不了了,四下一聞,說:「喲,一股子肉香。」
吳邪翻了個白眼,繼續勘察現場。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自己也是在這裡,解雨臣看著他的樣子,就差沒有把沒出息三個字直白說出來了。他看著那邊並肩站著一邊忙活一邊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的兩個背影,忽然想起那時候張起靈直接找到了陳文錦失蹤那天穿的鞋子。
他四處搜尋了一遍卻也毫無頭緒。
就在快放棄的時候,胖子忽然叫他:「天真!你來看!」
吳邪只當他和王盟發現了什麼稀奇事兒,跟著過去看了看。只見胖子從廢墟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在城市裡看到這種東西本來就稀奇,而吳邪更是眼熟。這把匕首是在賭船上自己拿著防身的那一把。
胖子看著吳邪,想說什麼。卻見吳邪沉默了幾秒後忽然奪門而出。
街頭人群熙熙攘攘,看熱鬧的,匆匆路過的,一些電視台已經扛著長槍短炮聚在門口了。吳邪穿過警戒線撥開人群,漫無目的地跑。當時他和張起靈在甲板上,他為了能幫張起靈才拿匕首出來,最後這把匕首應該就被他隨手丟在了甲板上。那艘船上活下來的人除了他和胖子只有瞎子和小花。雖然極力否認張起靈死在爆炸里了,但是無論怎麼安慰自己,張起靈活下來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但不是他又是誰?
吳邪朝著當年張起靈帶他上車的那個方向跑,耳邊都是風聲和心跳聲。身後應該有胖子叫他的聲音,可是那些聲音那麼遠。
每跑一步就好像和當年接近一點。當他來到當年上車的地方時,等他的,卻只有川流不息的車輛。他站在人行道上,彷彿一點點恢復了聽覺一樣,那些喇叭聲由遠及近,帶著風自面前掠過。
吳邪抱著頭蹲下身,彷彿蜷縮起來一般蹲在了路邊。
-5-
現場看了一圈,該做的做好,回去就是開會。吳邪叼著煙坐在最後排,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聽著幾個部門的人發言,最後輪到他。他掐了煙拿著一隻雷射筆走到白板跟前,手裡晃了晃,白板上紅點跟著在一張照片上面晃,說:「暴力組織做的。這個標記你們自己去翻檔案。」
下面竊竊私語聲不停,忽然有個人說:「可是我記得,這事情應該已經結束了吧?吳隊前幾年就是去執行相關的任務了?」
吳邪表情不變,看似和和氣氣,胖子訕笑了兩聲,說:「生氣了。」
他摳了一下手裡的雷射筆開關,笑著說:「我是把任務都做掉了。但是那麼大一個組織總有漏網之魚。」
下面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我還以為這次『凱旋歸來』能是多牛逼的小三爺……」
出了這種事情,其實誰肩頭的壓力都很大,特別是坐在這間會議室里的多多少少都被上層施加了破案的壓力,吳邪雖然已經收斂了情緒,但還是有些漠然,這讓很多人感覺很不舒服。
吳邪本來不想和這種人一般見識,丟了雷射筆就想走,忽然有人又問:「那麼吳隊覺得會是什麼人做的?聽說當年你碰上張起靈也是因為爆炸案。」
「我和張起靈當時會正面碰上並不是在那邊。」吳邪看著幾個人臉上的神色,本來已經準備走回去了,這下又重新站直了。他看著他們,憋著火,說:「而且我想在座有幾位似乎高看我了。吳家世世代代是警察,從我爺爺甚至爺爺的父親開始就在追究裘德考,張啟山這些涉黑勢力。幾代人都放下了身家性命潛伏進他們中想談查清楚。到我這一輩,我也不過是遵循家中幾位烈士的遺願,找到了機會順著他們留下的線索不停摸索,排查,才有了今天。但是我吳邪也不敢說那麼多事情就在我這終結,接下來就有勞在座的各位一起做收尾工作。」
他頓了頓,看向了剛剛嘲諷他的人,說:「別把我當救世主,也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這個世界沒有誰比誰可憐可恨,我和那些你想幫助的人一樣的凄慘……你要幫幫我麼?你沒有能力幫助其他的人的時候,放過自己的良心,做好你該做的事。」
說完他看向了一直在角落裡聽著,沒說話的吳二白,說:「差不多就散會?」
吳二白拍了拍手,說:「那就到這吧。」
吳邪再也沒看任何人,獨自一人最先離場。王盟看著吳邪的背影,也立刻跟著站了起來。他坐著的椅子發出了拖動聲,在沒人出聲的會議室里格外清晰。他追著吳邪跑了出去。刑警隊一共就來了三個人,胖子看了一圈似乎還沒從吳邪那番話里反應過來的人,又看了看那個剛剛被吳邪單獨教訓的年輕警察,看他紅著臉似乎有所不甘的樣子,也站了起來,冷笑了一聲說:「小三爺二十四歲去分局,二十二歲開始就在基層實打實地幹。二十七歲在市局享福沒多久就一個人出去卧底,後面幾年有胖爺我一路看著,他現在能好好地站在這教訓你,小子,你以為他靠的就是一張嘴?」
說完也走了出去。
吳邪倒是很平靜,崩潰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他翻著手裡的筆記本,從裡面掉出來兩張照片。一張是霍玲他們在格爾木的舊照片。上面有三叔,有解連環,有陳文錦,還有那個一直在偷偷看張海客的霍玲。還有一張是張起靈,胖子和他自己。拍照的是潘子,所以胖子呲牙咧嘴。摁快門之前,倆人還在罵罵咧咧地鬥嘴。
兩張照片疊在一起,就是吳家兩代人的回憶。第一張照片是吳邪不斷追求的真相線索,那裡面有吳三省的一生枷鎖。第二張照片是吳邪的萬劫不復,似乎以往所有的天真幻想都被定格在這麼一張照片里,然後用一生的時間去承載這一段回憶給他帶上的枷鎖。
吳邪並不覺得難熬,他只是萬念俱灰,不知道自己的寄託在哪裡,未來應該怎麼才能走得讓自己好過一點,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即便不知道還是要走下去。
人如果總是往前走,那麼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不管是痛苦還是快樂,最後都可以變成自己談話中的故事。如果知道這一點,那忍受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重要的事情是確定自己真的是在往前走。
雖然毫無意義。
他將兩張照片小心翼翼地夾進了本子里,抬頭就看到王盟看著他若有所思。他也看著王盟,一直到王盟又低頭。
他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才想起他叫什麼,覺得這小子細皮嫩肉的,將來就算幹不了警察也可以穿個旗袍去人家門口站站,說不定也是一道風景線。
他這麼想著,自己被自己弄笑了。再怎麼細皮嫩肉也是個大老爺們兒,自己在想什麼。
王盟看著吳邪忽然笑了,有些莫名其妙。他今天對吳邪崇拜得一塌糊塗,爆炸現場的淡定,剛剛一番話氣勢十足,簡直是男神,是偶像!你讓王盟自己上去說點什麼他可能立馬就焉了。但是他是第一次看到吳邪這樣笑。
好像沒有什麼心事,已經三十歲出頭的男人,笑起來居然有了一些二十幾歲的人的樣子,雖然說白了就是多了點傻氣,可這一點都不影響王盟對他的崇拜。
至少他覺得吳邪笑起來還挺帥的。
-6-
吳邪做了個夢,夢到他又回到了當時的那個出租屋。飯菜香混著這個城市的煙火氣。他拖著步子慢吞吞地上樓,三樓的圓檯面擋住了樓道里唯一透光的那扇鏤空窗戶,到了家門口,張起靈就捂著傷口坐在那。看向他,說:「沒想到……是你。」
吳邪還記得當年自己是怎麼回答他的,他說:「怎麼不是我。這是我家。」
然後二話不說一把把他拽進家裡,現在想想,所有的孽緣都是從那一刻就註定好的了。很多事情就如同人的血液一樣,一根血管的堵塞,對於複雜到任何途徑都有曲折連通的系統,微不足道。
他夢到張起靈還是坐在那,然後他跑過去一把抱住了他,抱到了那個真實溫熱的人,就像最初每一晚睡醒邊上的溫度那樣。
倏然夢醒,懷裡空落落的冷。
他坐在床上點了根煙,煙頭星火明滅,一室繚繞,一室寂靜。
-7-
爆炸案如同陷入了僵局,好在沒有新的案情再發生。吳邪抽空就會開著個小金杯在這座城市裡來迴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和張起靈走過的痕跡,除了深刻的懷念,他還在腦子裡一遍遍想當年的事情,想依照著當年的思路找出一些頭緒。
那天中午他照例兜了兜,卻在步行街那邊看到一個正在挨打的少年。他匆匆停了車就過去,三拳兩腳打跑了四個,一手摁住了一個跑得慢的。
少年鼻青眼腫,倒是被摁住的那個吳邪還覺得有幾分眼熟。想了又想,才發現這襯衫牛仔褲,跟個小痞子一樣的人是當時解雨臣老宅子里的那個小四川。他聽解雨臣說過解家是沒了,手底下的人各奔東西,但是沒想到還會在這裡碰上。
他鬆開了小四川,小四川也認出了他。指著他結巴了很久,然後說:「小九爺果真沒騙我,原來是真的……原來你真的還活著……」
當時在解家,發現黑瞎子吸毒,解雨臣斷了一截水袖與黑瞎子恩斷義絕的那天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來得太快讓吳邪根本來不及喘氣,那時候除了小哥他們,就是就是小四川一直和他時不時說幾句。後來汶川地震,小四川就回老家去了。本來以為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又碰上了。
吳邪聽小四川說,解雨臣雖然讓他們都自己討生活去,可也叮囑一旦有張起靈的消息無論如何都要聯繫上他。對小四川說這是幫小三爺找的。一開始小四川知道賭船爆炸的時候就以為吳邪肯定沒能逃出來,但是想著報當年解雨臣對他的恩,還是把這事兒擱在了心上。
這個少年極有可能就見過張起靈,因為少年之前當掉的,說是一把古董刀,就是張起靈當時用過的一把黑金古刀。這東西說是古董也可以,說是兇器也不是不行。恰好小四川就在那古董店裡打工,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他不動聲色地跟在這少年後面。少年卻怎麼都不肯說這刀是從哪裡來的。
吳邪聽完就紅了眼。發了怒的小三爺,比一個往年時常跟在解雨臣身邊的手下不知要可怕多少,他一步步地靠近了那個少年,說:「告訴我,張起靈在哪裡?」
少年十分戒備地看著他們,看著看著就瞅出一點端倪。他原先以為小四川他們以為這黑金古刀是他偷來的,怕惹上麻煩,才寧願挨打都不開口。反正錢已經在口袋裡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吳邪卻不同,他的怒裡帶著一些熱切,帶著一些躁動,但是當他說完話,眼裡更多的卻是絕望。
少年是個流浪兒,他太熟悉這種目光。往年認識的那些被餓死的,被凍死的小同伴們,在死前眼裡都是這樣的絕望。他愣了愣,卻依然戒備,問:「我,我不認識什麼張起靈。如果你要知道那刀是哪來的,我可以告訴你。」
吳邪抓住了他的手腕,看著他的裝扮就大概知道他的身份,從口袋裡摸出一卷百元鈔票,一把都塞給他,說:「帶我去!」
少年見了錢,又問了吳邪幾個問題後,就跟著吳邪上了車。在少年的指點下,他們一路到了鄰市。吳二白打吳邪的電話打得手機都要炸了,吳邪都沒有接一個。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少年指點著他到了一個挺破的屋子前,他說:「就在這。」
吳邪看著他,問:「刀就在這發現的?」
「不是。給我刀的人就在這,我就是銷贓才去杭州的。」少年解了安全帶,卻是十分熱情,說:「我帶你進去。」
吳邪看著那少年幾秒,說:「好。」
少年下了車關了車門就領著他過去,到了門口還敲了敲門。沒多久裡面就有人開了門。
少年卻不動,對吳邪說:「進去吧。裡面有個很漂亮的大姐姐,就是她給的。」
吳邪跨前走了進去,還沒走三步,大廳里的燈忽然就滅了,隨即就聽到咿咿呀呀的一些吼聲,很多人都撲了過來。吳邪只覺得眼前一片黑壓壓,他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就被撲倒了。
好在他也不是當年那個冒失的小三爺,不過一眨眼,門口引著他進來的少年就聽到裡面同伴的慘叫,隨後被撲倒在地的吳邪就站了起來。
吳邪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筒,一個個照過他們。右手拿了一把匕首,正是爆炸現場發現的那一把黑金匕首。
地上翻滾著七八個少年。門口的少年見事不對,又看到了他的黑金匕首,想起了什麼一樣轉了轉眼珠,被小四川揍得像豬頭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一些怪異的神色。
吳邪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灰,正要走。就聽身後傳來破風聲,他下意識就蹲到了地上,就地一滾,躲開了。起身就發現抽在他方才站著的地方的是鞭子。
吳邪握緊了手裡的匕首,揮鞭子的人身手不錯。在現代社會還有人把鞭子用的那麼好的不多,如果不是見識過,吳邪會以為這是在拍電影。他技巧性地挨了幾下後,一點點靠近了鞭子的主人,隨即讓鞭子纏在了匕首上。
鞭子是上好的牛皮鞭,可他的黑金匕首也不是地攤上的劣等貨。吳邪一把抓住了鞭子,往自己這邊一拽,抬起匕首就要刺下去。
就聽這時候門口那少年喊了一句:「小杏姐!」
吳邪這才頓了頓動作,側身就著外面最後一點夕陽光看了一眼,果然是張家人。
張海杏也沒想到吳邪身手那麼好,自從當時巴乃一別,就真的再也沒有見過了,一時間臉上的驚慌也沒退下去。
吳邪手一松,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和她拉開了距離。
張海杏收回了鞭子,說:「居然是你啊。小三爺。」
「張起靈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