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被眾人的眼光看得也有點不自然，撓撓自己的頸脖，朝譚倩靦腆一笑，「怎麼了，倩姑，不好看嗎？」朱顏一扭捏一著急就容易害羞。

可在眾人看來，佳人的一顰一笑都帶著小女兒不造柔的嬌態，只是對著譚倩稍稍一撒嬌，竟然又讓人看直了眼。

朱顏不是絕色美人，但從穿上素雪那一刻，她便成了視線的焦點，帶著屬於自己的嫵麗，綻放無與倫比的美麗。

梁芳眨眨眼，從對朱顏的驚艷中回過神來，看到朱顏每步都落得輕鬆歡快，心裡不得不感嘆自家頭兒的細心。

朱顏身上這一裝，可謂是精心細緻到極致，但別看素雪穿著好看，但其畢竟也是百褶裙。

只有穿過百褶裙的人知道，裙子裡面會是多麼讓人難受——沒有人能習慣得了裡邊粗糙針線，走兩步都能讓人咯得痛。

可梁芳卻是在從素雪送來之時就摸到了裡面的材質:雪紡絨，比之霄棉只好不壞。

雪紡絨也是一種棉，傳聞只有Y國皇室能每年納貢那麼幾批，若不是在梁芳在D國跟著灤瑾擴展勢力時跟蹤接近過Y國黑幫教父，有幸接觸到雪紡絨，她現在還不一定能認出這種棉來。

現在，這棉芯居然就用來做了裙子里那層貼身的內裙。

而設計師又很是巧妙，任何一件衣服都是由布料裁剪縫合製成，不少地方都少不了難看的邊，可素雪，卻因為層層疊加的紗布，剛好掩蓋住了這些細小的缺陷。

實在難以彌補的裙帶則又剛巧用碎鑽鑲嵌，整整看過去，瑩瑩發亮的，似星空，沒人能想到那不過是為了掩飾內邊。

「朱顏小姐要是歡喜，還可去隔壁的流芳齋搭配首飾，流芳齋是綉春閣的子產業，裡面的首飾也是個打個的精緻漂亮的。」隨即又朝朱顏盈盈一福福身，「梁芳還有事，就不在此攪了譚夫人和小姐的雅興了。」

「還沒謝過綉春閣的東家呢。」譚倩在身後輕喊一聲提醒，朱顏才反應過來，張口正準備央著去答謝，就被梁芳開口拒絕了:「譚夫人客氣，我家老闆，早已離開，來這裡也只是稍微轉了一圈，並未久留。」

梁芳知道頭兒的身份是不能外泄的，可想著頭兒對這朱顏如此上心，應該是想接觸眼前這女孩兒，正準備應是，就看到灤瑾朝自己暗暗搖了搖頭，也因此話到嘴邊就拐了個彎。

也是，畢竟綉春閣真正做的不僅僅是賣衣服這麼簡單，若被人看了頭兒的容顏，綉春閣怕是也極有可能暴露在世人眼前，變得危險。

譚倩總覺得這綉春閣掌櫃的帶著一股子傲氣，同人說話，莫名的讓聽者覺得自己較人家低了一等，但轉念一想掌管這麼大的綉春閣心懷傲氣也不是沒理由，便也將梁芳的態度拋之腦後了。

朱顏對這些為人處世並不算熟知，等倩姑和梁芳打完太極，還有些一愣一愣的。

但對這些不熟稔並不代表不會，既然見不到他們的老闆，朱顏還是雙手交疊在右小腹，朝梁芳彎了下膝，以示感謝，「那就勞煩梁掌櫃給你家老闆帶聲感謝。」

在朱顏下膝那瞬間，梁芳不著痕跡地往旁邊側了側，避開了這禮。「朱顏小姐有心了。」

等梁芳端著有些涼掉的茶水進入茶室時，灤瑾正單手支頭看著什麼發獃，順眼看過去，不猜也知道是誰在那裡，「伊珂那小子設計的衣服倒也還不錯。」

倒也不是自言自語，伊珂追梁芳正追得緊，灤瑾對於下屬之間能成好事還是喜聞樂見的，伊珂事情辦的不錯，灤瑾也樂得開個口替他在追求對象前美言幾句。「首飾知道要送什麼的到她面前嗎？」話語輕輕一挑，卻惹得梁芳一陣寒顫。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送上去的都會是流芳齋里的至臻至美的精品，價格方面也做了處理，定到了不會讓朱顏小姐為難的層級。」送完裙子再送首飾，別說是朱顏，就算是梁芳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隗安，你辦事倒是越來越縝密了。」灤瑾很滿意她的速率和高效，抬手接過遞來的茶杯，茶香並沒有水溫變涼而消散，反而愈來愈濃烈。

是的，真正的梁芳已經沒在綉春閣內了，甚至沒人知道其現在身在何處，此刻管理著綉春閣的女人，是隗炎提拔上來的隗安，甚至為防止他人起疑，隗安時時刻刻都帶著塊老女人的人皮面具。

隗安也是個厲害的，被隗炎親手教導出來後，又作為精英尖子被提拔成和隗炎平起平坐的人物。而從脫離岩社那一刻起，她便開始打理灤瑾手下除岩社外的其他產業和事項，至今，怕是至少也有三四餘載。

灤瑾極少誇人，這一誇，倒讓隗安也就是梁芳，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原來頭兒還有這麼好說話的時候。

「那張江野信子送的請柬朱熲有告訴你他扔去哪了嗎？」想到顏兒晚上會去江野辦的宴會，灤瑾突然記起自己也曾收到過那宴會的請柬，本來還想走些關係，去找竹下離混進去的，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為什麼是找竹下離，因為竹下慧過來後必定是要跟著江野信子籌辦宴會的，兩兄妹進出宴會的集合也必定是少不了的。

竹下離也是個可憐的，被帝國派到Z國來後，居然在H市的臨市當了個小小的執行官，專門做些發布指令，傳達信息的工作。

梁芳聽此頗有些無奈，當時那張請柬不是受頭兒指令給扔掉了嗎？現在怎麼可能再去找回來?「已經著人去和朱熲說了，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

朱顏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先把衣服換下來，就這麼穿著素雪在商場里逛來逛去太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了，朱顏並不想成為目光的彙集點。

等朱顏換下衣服，出了更衣室，譚倩已經帶著兩個小女孩去了別處挑選，倒是吳婉兒早就回來了，站在更衣室門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