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才跟人家碰到怎麼就要走了?」杜睿是很不解的，雖然陌晟源話裡頭語氣聽著是在排斥他，但也絕對沒有要趕自己走的意思。

杜睿不滿凌江這種擅自做主，要主導他的行動的做法。

便是直接就跟拽著自己手的男生髮犟，杜睿顧不得自己手裡頭的肉丸子掉了幾個到草地上，他只想要現在能把纏著自己的凌江甩開才好。

「你想給人家當電燈泡？」也是被杜睿小孩子脾氣的樣子氣笑，凌江瞅著微弱的光芒底下，杜睿的手被自己揪得有些泛紅，便也心疼著，一下子就給他鬆開來。

看著他手裡捧著的碗因為慣性又跌出去幾粒丸子，凌江不在意，只更希望杜睿能夠懂事些。

大他一兩歲，就要跟照顧兒子一樣照顧他，凌江面對起心上人，總是心裡頭五味雜陳。

「阿晟他們不會在意的。」比起被陌晟源冷眼看著，更是不喜歡跟凌江偶爾單獨在一起他朝自己看過來的怪異目光。

杜睿明明感覺不出來什麼，但就覺得這人對自己有些不對勁，尤其是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時候。

看看，現在也同樣是。

害怕自己誤會兄弟，杜睿沒想提過，也只偶爾凌江看得他全身發毛，又沒對他有過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杜睿也想得簡單，得過且過就好。

「今晚你就讓他們單獨待會，總是像個電燈泡一樣照著他們兩個，阿晟不在乎，西田佑會心裡不多想?」

又不好跟這讓人操蛋的兒子把實情說清楚來，否則他這一呼啦嘴說出去，就全世界都曉得陌晟源跟西田佑的關係出現了問題，凌江只能換著角度給杜睿解釋。

也他們當中差不多沒有人對西田佑說得上是完全熟絡，凌江如此找理由，也不怕杜睿推翻。

「行，行，怕了你，爺爺，咱走吧，丸子都掉了。」

果真被凌江此話一賭就沒好意思再說其他的，杜睿一下子噎得講不出什麼其他的話，最後也只能是嘆息，認命自己接下來得要跟凌江繼續單獨相處。

「阿佑，他們走了。」靜默地看著凌江拉扯著杜睿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人海之中，陌晟源抬手撫上西田佑的後腦勺，輕輕拍了拍，安撫道。

似乎經歷過杜睿和凌江兩個人的打亂，就他們之間先前談到的所有多不做數，陌晟源只把西田佑此時被自己桎梏在懷間的動作當做是撒嬌。

還語氣柔軟且寵溺著，訴說著他心口裡跟從前一樣對得這人的情感，「我們再去逛逛吧。」

粉飾太平，說得大抵就是如此，陌晟源明明是有從抬起頭展露出來眼睛的西田佑目光里看得出他的情緒的。

但卻假裝看不見，只重新拉回他的手，就要去其他地方轉轉，陌晟源也知道如此做法並不太可行，自己的指尖捏得泛白。

「阿晟，我沒有開玩笑。」西田佑不禁有些無奈，心也明明是在揪著痛的，卻還是一字一句把所有的話題重新接回最開始他們在討論的事情上面。

就像陌晟源能夠忽略他提出的分手一樣，他也同樣可以假裝沒有聽見他在說的去其他地方逛逛的提議，西田佑執拗地就立在原地，讓陌晟源非使蠻力拉不動。

「你不同意我也沒辦法，但是今晚我就會去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收拾好，明天就搬回去跟我媽住，你就算現在不同意，以後也沒辦法完全控制住我。」

陌晟源始終無動於衷，不得已只能夠講出最後談判的條件，西田佑看著自己跟前錯開自己視線的男生，聲音轉變得略微柔和起來。

不會改變結果，也過來只是兌現他對他的最後一個承諾，西田佑是知道自己過來陪這人到青街一趟會要經歷陌晟源怎麼樣的胡攪蠻纏。

但是始終是不想讓他，讓自己在以後存有後悔可惜的地方，西田佑到底還是過來了，也到底還是提前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

本可以悄無聲息，帶著自己所有的物品悄然離開的。

「你，敢。」還是因為害怕，而不得不去承認是有把西田佑每一個字都聽進耳朵里。

陌晟源能夠預見得了自己如果要繼續偽裝，西田佑可能真就會依照他自己所說，打包好所有的行李離開，他不甘心這樣的情況出現，也只能從牙縫裡咬出字音威脅。

「阿晟，我求求你，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本身過來再見這人最後一面，就是想要讓他接受結果的。

西田佑不想，自己要因為得陌晟源的糾纏，而最後並不能脫身離開，反而重新跌回到水潭裡。

叫「陌晟源」的深潭裡。

「我不想跟你決裂，但是，我不可能放下我爸那件事，安心跟你在一起。」事情到底過去十幾年，田安在西田佑的生命里也缺席十幾年。

沒辦法對陌晟源生出完全的憎惡之意，西田佑對自己父親的情感十幾年過去早就算不上濃烈。

便是只留存有一個疙瘩在心裡，又惦記著曲珍的情緒，西田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從那兩個字吐出來之後，又聽見西田佑說了如此多的話都沒再回應一句，陌晟源只單純紅著眼眶，如被圍困的猛獸般盯著他的面容去看。

便是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陌晟源眼眸深邃得，讓隔得他很近的西田佑都看不清裡面掩藏的驚濤駭浪。

「五年，留在我身邊五年，五年之後你無論做什麼，想要離開，還是找陌家報仇，我都不會阻攔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待滿五年。」

就在西田佑還想要繼續找理由跟他解釋說明的時候，陌晟源終於是開了口，聲音沙啞著，跟被沙石磨損得嚴重過。

少年盯著自己面前的西田佑，目光溫柔繾綣，最終退讓了極大一步。

沒有說清楚的是，如果他還願意繼續留在自己身邊也是最好的，陌晟源不知怎的，就總覺得那樣的設想有些像是在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