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轉身的一剎那開始就有在後悔，元明清沒想過他跟唐宋馬上就能夠走到最後了，卻棋差一步，致使得他再次錯失。

跟唐宋之間的距離不過咫尺，只要去聽聽唐宋最後的無論是好，是壞的解釋，事情就能有迴旋的餘地，元明清承認，他其實放不下他。

只是同樣不願意看到的是，唐宋寧願前面那樣花言巧語哄著他，卻在最後因為懼怕硬生生往他的身體里捅刀子，元明清比起和他在一起，又更願意他快樂。

雖然在往後許久的歲月里，他也曾一次次否定過這個愚蠢且可笑的想法過。

「元明清，對不起。」望著遙遙遠去的身影低聲喃喃，唐宋除開對他說出「對不起」，再找不到其他的言語能表達自己的情感。

懊悔，把自己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唐宋在原地躊躇了許久，連逐漸清醒過來的花語娘喊了他許久都沒能聽見。

「阿宋，你怎麼站在那裡不動？」蘇醒過來的花語娘似乎忘記了自己死前的經歷，沒有太驚詫自己為何會身處在陌生的瓊樓玉宇間，反而只關心顯得失魂落魄的唐宋。

「娘，你醒了，我沒事。」

「我只是似乎，把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推遠了。」

轉頭向花語娘解釋，唐宋不知什麼時候眼睛裡開始含滿淚光，在星光以及萬家燈火的映射下，斑駁陸離，哪怕是笑開，也染著勉強，讓人看得心痛。

那晚，唐宋到底還是帶著花語娘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放棄了他從小到大付出過很多時間的學業，放棄了唐家的顯赫地位，就此銷聲匿跡了般。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連戶籍冊上也再查無此人。

只是很久之後，偶爾有邊陲小城的商戶過來，談到這個名字時，會帶著些許敬意，講起他在那邊開起的學舍教出多少子弟……

「宋宋，你說當時我怎麼就會那麼傻，不聽你解釋就要放你走呢。」冗長的寂靜里，躺在逐漸變得溫軟的被子里的少年呼吸平穩，氣息撲灑在冰涼的空氣里，很快就失去溫度。

沉浸在睡眠里的少年或許還在做著夢，他沒能夠感知到，在離他很近的位置，附身靠近他的有個容貌絕美妖冶的少年，眼瞳里顏色墨黑，似乎帶著暈不開的複雜。

「其實無論是什麼理由，我都放不開你的，你不知道，當時你離開之後，逃到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後，我有多懊悔，有多少次想要找回你。」

「這次，無論你如何恨我，怨我，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了，你只能是我的。」夢裡的少年睡得不老實，感覺到有些熱就想要把自己的手伸出來。

可是被子裡面溫暖的溫度和被子外面，房間里潮濕冰冷的溫度如何能一樣。

元明清瞧著某人和前世里差不多的習慣，眼角沉冷的溫度回暖了些許，用微涼的指尖在唐宋的額前輕輕點了一下，消去睡夢中里的人兒的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