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七七四十九靈劍

落藍城，城主府。

有侍者在門口高聲道：「城主駕到。」大堂內的兩人均絲毫未動。

待那落藍城主在堂內坐定，楚翹方順勢上前，拱手一禮道：「蘭劍端清，見過落城主。不知城主今日相邀有何要事？」

城主漫不經心道：「無甚大事，不過就是想問問你們蘭劍，派來駐守落藍的何家，派來的人著實差勁，不然為何總是時隔不久就鬧出入魔的糟心事？最後還得麻煩本城主差人收拾爛局。」

「依本城主看，不如直接撤掉駐守修士，將落藍劃出蘭劍。」話音即落，她的目光直直望著上宛，逼問道，「這位道君，意下如何？」

上宛道：「落藍欲獨立，呈文書交予宗門便可，且落藍城一直都是獨立的。落城主可還有它事？」隨後便帶著楚翹走到門口，「若無，便告辭。」

城主突然嚴肅，厲聲喝住二人：「你說落藍城一直是獨立的是什麼意思？」

上宛卻並未再回答，楚翹出言解釋道：「宗門規矩，落藍城只守護不幹擾。」

「規矩。」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眼中露出一絲不解，在思慮片刻不得其解後，又看著兩人道，「既如此，本城主希望從今以後，蘭劍宗再不得幹擾落藍城任何事情。」

楚翹道：「城主，我師尊並不負責這些事宜，您這些話還是請呈文書上交宗門長老。」

城主聞言卻生氣呵斥道：「區區一個鍊氣期弟子，有什麼資格敢與本城主這般說話。」

楚翹聞言有些不舒服，上宛察覺到身邊人低落的情緒，看向女子，冷冷道：「落城主，清兒與你平輩，按規矩敬你三分，休要以此欺他。」

楚翹感激於上宛的護短，望著眼前的女子，心道：有此城主，難怪城內治安混亂。

落藍城主卻是不屑輕嘲，宣示主權一般道：「這落藍城都是我的，你們在這城內循規守矩，尊敬我不是應該的麼？」

「敬人者，人恆敬之；爾無理，休怪我失禮。」上宛釋放出自己威壓，將身旁侍女逼得半跪在地，座上城主氣喘吁吁嬌靨發紅，而後方才收手。

待恢復過來，她怒喝：「你好大膽子！」上宛卻未理會，揮手將四周圍上來的侍女擊退，拉著楚翹便走。

——

眾侍女紛紛跪下賀喜：「恭喜城主，夙願得償。」

城主怒道：「來人，傳我令，驅逐城內修士，以後但凡碰見蘭劍之人，皆關入水牢。」

眾侍女應是。

她看著落藍海域：「完成先輩們的遺願比想像中容易多了，落藍夙願到我落弈君這裡終是完成了。從今以後，落藍便真正獨立了。」

——

落藍海域之上，一葉扁舟。

楚翹望著上宛：「師尊，我們就這樣走了嗎？」她那般不敬，師尊就給他這麼一點小教訓？這樣不會被人輕視嗎？

上宛似乎看透了楚翹的心思，問道：「清兒，你修仙為何？」

楚翹不假思索：「為了強大，為了不被肆意傷害，為了再無困惑。」

「強大不是仗勢欺人，凡事點到為止即可。」

楚翹微微沉默，而後緩緩道：「弟子領教。」心裡卻並不贊同：師尊心善，不屑做恃強凌弱之事，可方才若是只有我一個人，事情未必能這麼簡單就解決。

片刻後回神道：「只是清兒法力低微，只願某日成了弱勢那方，能遇師尊這般好人。」

上宛抱著的劍，目光落在海面上：「天不容孽，善道長存。」

楚翹面上笑容帶著一絲苦澀：「但願如此。」

「勿多慮，專心修行。」上宛道，「我既為清兒之師，定不會讓人欺辱於你。」

「師尊，你可說了，不會讓人欺辱於我的。」楚翹見狀，露出一個乖巧的笑，「那……如果將來有人欺辱清兒，師尊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上宛應是。

「師尊，我們繼續修行吧。」

——

綠樹成蔭的落藍林。

楚翹不解：「師尊，我們去落藍林作甚？」

「此林養人，於你修行有益；且數年前，我在此立下劍陣，如今重回故地，當檢查一番。」

楚翹聽著上宛的話，下意識運轉功法，感受著周身充沛的靈力，驚喜溢於言表：「真的。」

上宛陡然停下腳步：「到了。」

眼前空地綠草如茵，花草樹木長勢十分可人，四周飛著顏色深淺不一的螢火蟲。

地上有數處隱隱閃爍著光芒，走近一看，模樣像極了上宛所使用的冰劍劍柄，楚翹繞著空地走了一圈，發現長劍竟有七七之數。

冰劍深埋入土，隱隱構成陣形，長劍自帶的靈氣上浮，在空中與雲交融化成靈雨；靈雨落下來滋養生靈，生靈長成又散發靈氣，好一個生生不息之陣。

楚翹收回觀察四周的目光，詢問道：「師尊，今後我便在此修鍊？」

「復刻陣法為己用。」上宛吩咐道，隨即抱劍走向一旁不再出聲。

楚翹看著眼前這劍陣，有些頭疼：復刻劍陣？自己曾用靈氣刻錄書簡，劍陣此舉應可行，但是復刻量之大，所需靈力必然十分龐大；昔日刻錄靈氣書簡斷掉靈力便會功虧一簣，如今刻錄劍陣想必只難不易，若中途斷了靈力輸出，復刻失敗，恐遭反噬。

而且這是師尊給我的任務，絕不容許出現失誤，但自己靈力不足該如何是好？想到這兒楚翹有些氣餒。

上宛感知到楚翹糾結的心思也並不點明，只由他自己思考。

楚翹沉思道：這是靈氣循環往複的劍陣，但凡陣法皆有跡可循，若將四十九柄靈劍比作四十九道陣紋，找到開始和結尾，將陣法拆分再嚐試復刻是否可行？

想到這兒，楚翹便振作起來，打起精神找出最好觀察劍陣的位置，坐下運轉天眼觀察劍陣。

數刻後，終於找到第一把靈劍落下的位置。

他感受著靈氣流動軌跡，在得到結果後，著手便開始復刻，但是不知為何，靈劍剛被複製成形，然後瞬間又化作一團靈氣。

前功盡棄。

楚翹見狀不由得心生苦惱：難道這辦法不可行？為何用靈力刻錄心得毫無阻礙？靈氣造就之劍，按理來說，照著構造復刻應該不會出問題，到底為什麼功虧一簣？

是屬性緣故？楚翹又有了思路：師尊是變異冰靈根，水屬，水養萬物，所以應該要用水靈氣來刻錄？可是自己恰巧沒有。

楚翹心生無奈，環顧四周又想道：五行，水生木，若用木靈氣代替是否可行？隨即打坐平息體內躁動的火靈氣，慢慢調動體內木靈氣。

待調整好狀態後，便繼續之前操作，走到第一把靈劍面前，觀察它的靈力走向。

楚翹看見復刻出來的靈劍在手後並未消失方才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後，悄悄望瞭望上宛。

抱劍閉目養神的上宛似是感知到楚翹的目光，忽然睜眼看來，楚翹愣了一下低下頭繼續先前舉動，想要收斂起冒出的喜悅，卻終是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

兩個月後。

楚翹終於將所有靈劍都逐一復刻下來。

待覆刻完劍陣後，他第一件事便是向上宛道：「師尊，清兒已將劍陣完整復刻。」

上宛從修行中醒來，問道：「有何收穫？」

「法陣是死的，人是活的；當自身條件不滿足時，需要及時變通。」

「可會此陣？」

楚翹如實回答：「劍陣已七分熟悉，但清兒如今法力低微，無法同時操控多把靈劍，是以會又不會。」

上宛：「替換舊陣。」

楚翹依言行動，但第一次嚐試因靈力不繼失敗了。

他稍作休息後再開始第二次，但仍以失敗告終。

待第三次的時候，楚翹小心翼翼控制著終於成功，心下鬆氣。

四十九把木靈劍紛紛落在冰劍不遠處，木靈氣所散發出的綠光與冰靈氣的藍光交相輝映。

新陣結成，似是因為由木靈氣所成，且周圍多是草木，草木生機明顯比之前蓬勃。

楚翹看著眼前情景，心中欣喜，看著劍陣有些躍躍欲試：「師尊，清兒還想再復刻劍陣。」

「可。」

「多謝師尊。」楚翹得到上宛允許，他越發壓不住自己心中喜意，跑到劍陣處，沉浸在復刻劍陣的喜悅中。

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復刻劍陣已是駕輕就熟，見上宛並不催促自己，他又花費不少時間去研究劍陣，直到徹底熟悉，並且可以舉一反三，布出金靈劍陣、火靈劍陣等。

因自身缺少水靈氣，他欲湊齊五行便央上宛送了一副，上宛自是應允。

楚翹靠近上宛：「師尊，我們接下來要去何處？」

上宛：「陵州。」

楚翹緩緩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