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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執對孤僻

    主攻,慢熱,多CP。 截取情節(會根據後續發展進行修改) 「君子端方,既名為清,便願你道心常清明。!端清,你看看你今日言行舉止,可有一絲一毫對得起你師尊為你取下的名!」 「端清之名,從來只為『儀俞上端明,上宛唯一弟子的端字,宛宛清河曲的清』之意。」

    [心動]寄人第六:無聲未能潤萬物

    小說: 偏執對孤僻 作者:伊承 字數:7047 更新時間:2019-09-22 06:12:33

    夜間。

    謝曲闌始終睜著眼睛望著陌生的房間不肯閉眼,他始終不肯相信他不再是謝家孩子。

    早間種種那麼真實,他多希望是一場夢,多希望夢醒後,自己還在自己的家中,醒來想見父母便能輕易見到。

    他一直念著,母親拋棄了自己,父親會接我回家;舅……不,他不是舅舅……對,他不是舅舅,我不可以親近他。我是謝家的孩子,他是壞人,我不可以親近他,不可以。

    夜早已深,可謝曲闌卻還是在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之間掙扎著。

    他有點累,想閉眼卻又不能安心閉眼,孩童的身體早已疲倦,可他腦中思緒卻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萬千的思緒困擾著他,使他不能入睡,只要他一閉眼,眼前便清晰的浮現他這兩日來的種種。

    分離時帶笑的父親,母親眼中噙著的淚,詭異森林中奄奄一息的自己和冷若冰霜的舅舅,自己耳邊時常縈繞著、但又若有似無的絲竹管弦聲。

    這些畫面一齊出現在他腦中,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要炸了一般,所有畫面在一瞬間變得扭曲。

    此時耳畔悄然傳來琴聲,聞聲他的身體突然動了動,他想要起身去尋找那聲音來源,但他卻突然覺得眼皮重若千鈞,無力睜開。

    眼睫顫了顫,他感覺腦中糾結扭曲的畫面在一瞬間消失,唯有耳邊悠揚婉轉,使人心平和的琴聲隨著他一同入了夢鄉。

    今夜,應是無夢。

    人一生記憶是有限的,那麼人會記得多少幼年的事情?答案是很少很少。

    三千次如出一轍的陪伴抵不過年幼最心痛的那一剎那光景。

    謝曲闌第一次被「拋棄」是四歲,第二次是六歲。

    四歲幼兒難記事,獨記那時心情。

    冷麵楊陶,他說,你母親把你送給了我,她不要你了。

    兩年後的如今,話語成讖,這句話此後便如魘魔一般蠶食著他其餘美好記憶,從此他心中只有被拋棄的惶恐自己怨憤。

    六歲幼兒懶記事,只記自己喜歡的隻言片語,記自己難以實現或者是夢寐以求的心願。

    幼年時所遭受的傷害往往是最深刻,無論身心。你無法安寧,無法回顧,因為記憶會逐漸模糊,可那時的情緒會如附骨之疽,

    它會變成暗地裡陰冷的毒蛇,使你不得安寧。

    一旦你安靜下來,它們便會在你猝不及防之下張開它們的獠牙,將所有負面情緒放大。屆時,你心中便只有無窮盡的怨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至死亡來臨的那天。

    死之日,所有往事便都塵埃落定,回憶此時便再也無任何可懼之處。

    父親會接我回家,我不會親近別人,我只有一個父親。謝曲闌如是記著。

    第二日。

    謝曲闌睜著朦朧的眼睛獃獃地望著陌生的環境,心中滿是空落落的難受感,鼻頭髮酸,眼圈一紅幾欲落下淚來,聽見耳邊的敲門聲,他慌忙起身,用被子擦了擦眼角,一張小臉緊緊地綳著,抿唇盯著門口。

    門外的人敲了三聲後便不再繼續敲下去,他似乎是以為謝曲闌還未起床,便低聲問了句:「闌兒,起了麼?」

    謝曲闌下意識應道:「起了!」

    「闌兒起了。」葉籬槿輕笑問道:「那請問闌兒,現在我是否可以進來?」

    謝曲闌對葉籬槿此時的舉止有些驚訝,聽著他的話又有些疑惑,他一時半會兒尚想不明白葉籬槿的自稱,一時間便只顧著擰眉兀自思索,無意間倒是讓門外的葉籬槿苦等了一番。

    葉籬槿未聽見房中聲音依舊不急不緩,亦是安靜的在門外等待著,看起來絲毫沒有想要離開的想法,以及徑直推門的舉動。

    他只是坐在輪椅上,在門外靜靜等待著,等待著房中主人的肯定回答。

    謝曲闌思索片刻也不解其意便放棄繼續思考,只暗暗將這兩件事記在心中。

    他起身便發覺兩隻腿因盤腿坐了太久而麻木,沒來得及站立便猛的從床上摔下,慌亂之中腦袋著地,嘭嘭作響,眼淚頓時從眼眶中飆出,他接著便毫不顧忌地嚎哭起來。

    葉籬槿聞聲頓時一慌,連忙推開門走近房中,看著坐在地上捂著額角肆意哭泣的謝曲闌,一時心疼,急忙將他抱起,一邊鬆開他捂住額角的手,用靈力緩解著他的疼痛,一邊溫聲哄著他:「闌兒莫哭,不疼了。」

    謝曲闌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瞳委委屈屈地望著葉籬槿,葉籬槿垂眸與他對視,眼眸清澈,眸光溫和,謝曲闌在他清澈的眼瞳中望見了自己此時的樣子,臉色霎時一變,徑直打落葉籬槿還放在自己額角的手,連蹦帶跳的跑離了葉籬槿的懷抱。

    離了葉籬槿有數尺距離,他才停了下來,氣鼓鼓的望著葉籬槿,責問般的問道:「你來做什麼?你是個壞人,我不想看到你。」

    葉籬槿目光一直隨著謝曲闌,聽得他這番沒大沒小又滿含憤怒的話語,心中有些自責與失落,面上卻絲毫不顯,像是全然未覺謝曲闌話中抗拒一般,淡笑著問道:「闌兒應早已開蒙,我今日來只問闌兒是否願意入道修行?」

    謝曲闌聞言立即皺起眉頭,警惕回道:「修道?你要做什麼?」

    「闌兒如今六歲,入道是再好不過的年紀了。」葉籬槿依舊滿面微笑的解釋著,而後又強調道:「我今日只想問闌兒可否願意同我一齊修道。」

    「修道。」謝曲闌聽著葉籬槿再三強調的修道二字,杏眼顯而易見的暗淡下來,失落的輕聲道:「娘親從前,從前娘親……她說要教我,可是她沒有,她拋棄了我,沒有教我。」

    葉籬槿聽著謝曲闌這一番小聲呢喃的話語,心中鈍痛,張唇想要說對不起,話至嘴邊時又猛的消音,輕聲將謝曲闌從自己的世界中喚醒,緩緩解釋道:「像闌兒如今這般年紀入道是最好的,你娘親先前未教你只是怕你從前年紀太小尚不明白緣由,怕你誤入歧途便打算之後再教你罷了。闌兒莫要失落,闌兒此時入道是最好的年紀了。」

    「母親拋棄了我是事實!」謝曲闌聞言表情卻突然變得猙獰,言辭犀利,憤怒的朝著葉籬槿吼道:「你是大騙子,又在撒謊騙我!」

    葉籬槿看著此時的謝曲闌心中越發自責起來,滾動輪椅試圖接近謝曲闌,一邊出口忙不迭的解釋道:「沒有的事。闌兒還姓謝,闌兒永遠是謝家的孩子,你娘親她只是暫時沒想清楚,你要給她時間想清楚,等她想清楚了,她自然會接闌兒回家。闌兒願不願意先留在我這裡,同我修道,等你娘親接你回家呢?不久之後,若你爹娘得知闌兒修道有成,必定會很開心的。」

    謝曲闌冷眼看著葉籬槿朝自己靠近,聽著他的話,稚嫩的小臉上陡然冒出一個冷漠而又諷刺的笑容,他問了葉籬槿一個聽起來很合理但是又很不和時宜的問題——你是什麼修為?我父親呢?

    葉籬槿突然有些沉默,淡聲道:「你父親他是心動,我金丹。」

    謝曲闌聞言緊緊抿唇不說話,腦中重複閃過夢中那個畫面,謝延庭不知疲倦的朝著自己重複說著,對不起,我的孩子,是我不夠強大才會讓你成為別人的孩子。對不起。

    謝曲闌搖了搖頭,試圖想將這句話從自己腦中搖走。片刻後,他閉眼又睜眼,看著葉籬槿,問道:「我和你一齊修道,那我能比你更強大嗎?」

    「我並不強大。」葉籬槿搖搖頭否認謝曲闌的說法,反是燦然誇讚了一番謝曲闌:「闌兒聰穎機敏,假以時日,必能渡劫飛升成仙。」

    謝曲闌聽著葉籬槿滿是誇讚的一番話神色卻並不見得有多緩和,冷淡地垂著眼,撇了唇,冷冷的轉移了話題:「那你便從現在開始教我吧。」

    葉籬槿應聲解釋道:「闌兒是木金雙靈根,木靈根可與草木同心,而樂器多以木製,木靈根著修百音一道再好不過了。闌兒,可願同我一起修百音之道?」

    謝曲闌心生疑惑,喃喃重複道:「百音之道?」

    葉籬槿不急不緩的解釋道:「萬物有靈入道既生道心,道心既成便悟道法,世間道法千千萬,百音是其一……」

    「你……那你呢?你修的就是你口中的百音之道嗎?」謝曲闌問他,糾結猶豫片刻還是沒能將那個稱呼說出口,只用你來代替。

    葉籬槿也不惱,依舊淡笑應著,甚至從善如流的不再以舅舅自稱,淡笑應道:「是的,我所修也是百音之道。」頓了頓,又補充道:「百音之道,一音一聲皆是武器。」

    「聲音是武器?」謝曲闌聽著這些話有些懵懂,不解的反問:「聲音皆是武器,那那你與我說話豈不是在與我……打架?」謝曲闌思索片刻,努力想了一個貼近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想法。

    葉籬槿搖搖頭,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所謂百音之道雖然包括人聲,但是因為修行困難且功法缺失,實際上世上並沒有幾人修人音一道,而是藉助樂器來修行。」

    謝曲闌有些好奇,按捺不住詢問道:「嗯……原來是這樣啊。那麼你所藉助的修行樂器是什麼?」

    「琵琶。」葉籬槿看著謝曲闌滿是好奇的眼瞳,面上帶了淡笑,一邊將平湖琵琶召出,一邊溫聲問道:「闌兒想看看嗎?」

    聽著葉籬槿哄小孩子似得話語,謝曲闌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唇,但眼神卻不由自主的往葉籬槿懷中流光溢彩的琵琶看去,眼中有一瞬間的驚艷浮現。

    下一刻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得,他猛地搖頭,口中不悅的反駁道:「也沒什麼好看的!」

    葉籬槿淡笑順從應道:「是沒什麼好看的。」看著謝曲闌的後腦勺,轉移了話題,徐徐問道:「琴瑟、笛蕭、箜篌……這些都是可以用來修鍊,不知道闌兒喜歡什麼,想學什麼呢?」

    謝曲闌背對著葉籬槿,聽著他依舊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些生氣煩悶,唇張開便想說這些我都不想學,但腦中卻突然想起昨晚悅耳動聽的琴聲,改口故作漫不經心道:「那就琴吧。」

    葉籬槿聞言眼中有淡淡喜意浮現,情不自禁欣然誇讚道:「琴為君子之器。闌兒天資聰穎,道走琴修一路,將來必定是錚錚君子。」

    謝曲闌回頭看見葉籬槿眼中尚未褪去的喜意,下意識的就想要收回那句話,唇顫了顫,終是緊抿著沉默不語。

    葉籬槿眼中笑意斂起,神色變得溫和,他輕聲轉移話題道:「既然闌兒已經想好要修行的道,我這裡恰好有一張古琴,闌兒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若是有緣合了闌兒心意,闌兒不妨暫做修鍊之用?」話一說完他便從空間取出一把桐木琴出來,橫放在膝上,看似平靜淡然地望著謝曲闌,但目光深處卻又帶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謝曲闌看著眼前的琴,似乎並不喜歡琴身太過素雅的模樣撇了撇唇,想說不好看不想要,出聲時又猛的想起自己如今寄人籬下,又氣又惱悶聲看著琴,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

    葉籬槿問道:「闌兒不來看看麼?」

    「闌兒?」葉籬槿徐徐誘道。

    謝曲闌抿著唇步步後退,兩人互相僵持著,良久以後,謝曲闌悶悶說道:「你……你先離開,把琴放在那裡,等會兒我就去看。」

    葉籬槿瞭然一笑,溫聲應道:「好。」

    謝曲闌看著葉籬槿背過身去才慢慢靠近那張琴,表情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討厭反而有些複雜。

    正當他聚精會神的觀察著琴的時候,葉籬槿突然開口問道:「闌兒,這張琴還未有名字,闌兒是否願意為他取名?我想知曉闌兒為它所取的名字,可以麼?」

    聞言謝曲闌霎時回神,面上表情又變得難看,心中想了什麼口中便直接毫不顧忌地講了出來,「我不想取名!我為什麼要給葉家的東西取名!我不要!我姓謝!我不屬於葉家,我才不要給葉家的東西取名!」一邊泄憤似得重重撥弄著琴弦,神色不自覺帶了戾氣。

    葉籬槿放在輪椅上的手一頓,背對著謝曲闌的神情依舊平和,緩聲勸道:「闌兒不願意取名便不取吧。是它與闌兒無緣,闌兒別生氣。」說完便轉了個方向,推著輪椅走了。

    謝曲闌看著手下的琴,滿腔無處發泄的憤怒,無意識地用手劃拉著琴弦,耳邊傳來刺耳的聲響擾得他越發煩悶。

    兩年後。

    葉父突破元嬰期抵達出竅期,悟得一絲道意決心遊歷增長修行,遂將葉家交付給葉籬槿。

    葉籬槿即位,於平湖葉府擺宴待客。

    謝曲闌冷冷看著被眾人環繞的葉籬槿,剛邁出的步子猛地收回,往庭院中走去,看著院中亭台上的琴他臉色有些難看。

    「曲闌?」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聲,謝曲闌很不耐煩地回道:「你有什麼事?」

    那男子聽著謝曲闌格外冷淡的話語明顯頓了頓,片刻後才追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謝曲闌撇了撇唇,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是看不見嗎?在練琴。」

    「你為什麼在練琴,葉籬槿教你的?」來人有些奇怪,說話的聲音讓人聽出了一種憤怒的味道。

    謝曲闌聞言停下了手上動作,倏然轉身盯著來人,與你何幹尚未出口便哽在喉中,望著來人他有些恍惚,猶豫片刻方才遲疑地問道:「父親?」

    來人從容應下,謝曲闌望著謝延庭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母親呢?母親在哪裡?」

    謝延庭的身後空空如也,謝曲闌眼神霎時暗淡,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眼睛又突然明亮起來,依依望著謝延庭,十分乖巧地問道:「父親,你是來接我的嗎?」

    謝延庭俯視著面前時隔兩年不見的孩子,聽著他的話,垂眸搖了搖頭,淡淡回道:「不是。曲闌,現在還不是接你回家的時候。」

    謝曲闌聞言頓時神采盡失,難過地撇唇,怒道:「既然不是來接我回家,又何必來見我?你和母親早就將我拋棄了不是嗎?」

    「曲闌,對不起,可是現在真的不能將你接回家。現在,葉籬槿接任平湖府主,越發的強大,父親……我依舊不是他的對手。曲闌,你再多等等好不好?多等等,等父親強大,再接你回家與母親團聚可好?」謝延庭有些焦急,慌忙解釋道:「你不要責怪你的母親,她在將你送走之後便生病了,卧病數年,至今未好。你是個乖孩子,要體諒父親與母親的難處才是。」

    謝曲闌聞言冷冷地笑了起來,自顧自的低頭撥弄著手下琴弦,冷聲道:「我不會體諒,曲闌自始至終就不是什麼乖孩子。父親如果是來和我說這些廢話的便走吧,我暫時不想聽。」

    謝延庭見狀卻突然嘆息道:「葉籬槿沒有好好教你。」

    謝曲闌聞言放在琴上的手突然緊握成拳,抬頭盯著謝延庭,一字一句出口反問道:「您是我父親沒能教養我,憑什麼指責一個外人沒有好好教養我?」

    謝延庭走近數步,想要解釋,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句,庭弟,你怎在此?

    謝延庭聞聲有些驚慌,片刻後又變得從容,反客為主,先聲奪人的急切回聲反問道:「葉……階桐兄,你怎麼來了。」

    葉籬槿淡淡掃了一眼謝延庭,面帶淺笑溫和回道:「我在大廳未見闌兒,想著闌兒許是會在桐園練琴便過來桐園找尋,恰好遇見庭弟。」

    謝延庭聞言面上霎時便帶愧色,歉然回道:「延庭思念幼子,擅自與曲闌見面還望階桐兄莫要見怪。」

    「庭弟何出此言,你與衣兒是闌兒生身父母。父母見子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階桐豈敢見怪?庭弟能多來見見闌兒是一大好事。」葉籬槿滿不在意的回著話,隨即又補充似得說道:「闌兒年幼,這兩年可是十分之思念庭弟與衣兒妹妹,以後庭弟與衣兒妹妹有了閑暇時間便多回來看看闌兒吧。」

    謝延庭面上慚色越發晃眼,聞言卻只連連搖頭嘆道:「我與衣兒亦是想念曲闌,只可惜衣兒離鄉後身體便出了毛病,至今未能痊癒。這次,我本不欲回鄉,誰知衣衣得知階桐兄繼任一事非是得讓我回鄉前來祝賀。」

    葉籬槿聞言面上溫和從容的神情頓時帶了些許黯然,低聲道:「衣兒妹妹……有心了。」

    「階桐兄。」謝延庭輕聲喚道,得了葉籬槿回應後便猶疑似得詢問道:「我有一問不解,階桐兄,可否為我解惑?」

    「庭弟請講,階桐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先前聽聞曲闌在練琴,我甚是不解。延庭與衣衣皆是劍修,為何階桐兄要教曲闌學琴,修百音一道?我記得平湖百音謝家子素來是無法修鍊的,且曲闌琴中我也未曾見有靈力流動。延庭法力低微,實在不知階桐兄讓曲闌練琴是何意。可敢勞煩階桐兄為我解釋解釋?」

    「闌兒年歲近六,開道之事迫在眉睫。庭弟與衣兒妹妹未在,我便擅自為闌兒擇了道。闌兒是木金雙靈根,修音一道見效緩慢,且闌兒學琴日子不久,故琴中暫無靈力。」葉籬槿緩緩解釋著,一面觀察著面前謝姓二人,一面又問道:「庭弟此話可是另有打算?」

    「階桐兄,此事事關謝家傳承。延庭確實另有打算,今日斗膽還望階桐兄早日清除闌兒體內木靈力,好讓闌兒得以順利修行劍道。」末了,謝延庭輕笑道:「謝家子弟的一身好根骨可不能浪費在音修這條道上。」

    葉籬槿聽著謝延庭咄咄逼人的話只啞然輕笑,目光落到謝曲闌身上,像是在詢問他,但其實細細看去便發覺他的目光並未落在實際處,反而異常縹緲無著陸。

    謝曲闌從琴床前起身,吃力的抱起比自己高上許多的琴,搖搖擺擺地站在葉籬槿面前,目光冷冷的掃過兩人,言辭犀利似是責問:「我討厭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的根骨適合修劍道?你為什麼又不告訴我,我父親修的是劍道?」

    葉籬槿瞬間反應過來,神情雖是黯然,但語氣卻一直保持著溫和,低聲安撫道:「闌兒……對不起,是我不是,未能及時告訴闌兒這些事情。闌兒莫要生氣。」

    「我父親修劍,我是他的孩子我怎麼能修琴。我不學琴了!我要學劍,練劍法,修劍道。」謝曲闌這般說著,徑直將琴狠狠推向地面,琴落地出聲。他憤怒地看著葉籬槿,像是發誓一般,冷著小臉,一字一句道:「你騙我學琴,我討厭你!」話音一落,他便突然口吐鮮血,脫力般朝地上倒去,小臉痛苦的緊皺在一起,口中時不時低喃囈語。

    葉籬槿霎時便召喚出平湖琵琶,在謝曲子闌將落地的千鈞一髮之際用靈力接下了他。將謝曲闌抱在懷中,一邊低聲喃喃有詞,一邊迅速推動輪椅往房中走去。

    謝延庭見了這一番事情,遠望著輪椅上的葉籬槿,眼中露出輕蔑以及嫉恨,竟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未說出口便徑直大步離開。

    房中,祝禮二成。

    是夜。

    謝曲闌看著桌上那張紙條,神色晦暗不明。

    曲闌吾兒,是父親對不起你。我留下這謝家劍法,希望你能看在你我曾是父子的情份上能夠去修習它。父親不希望耽誤你的餘生,畢竟曲闌這一身修劍的好根骨若是修音道實在是太過浪費了。

    為父留下這封信,沒有其他多餘想法,只是希望你莫要忘記兒時的話。

    我希望你能保持如今對葉籬槿的態度但是對他在外人面前還是要保持尊敬,以免讓人詬病。他的幫手楊陶十分兇惡,容不得別人對他不敬,你今日這般舉止讓楊陶見了,他必會好生教訓你一番。曲闌,以後千萬別像今日這樣。你要小心他,他並非好人,尤其他身邊的楊陶,千萬不可以大意!

    父親永遠是你的父親,無論你認不認我,再等等父親好嗎?父親金丹一成便立刻接你回家。

    次日。

    葉籬槿一見謝曲闌的面,神情明顯變得愉悅,興緻勃勃的和謝曲闌介紹道:「闌兒,學劍的話你可有想學的劍決劍法?如果沒有的話,闌兒想去天下第一劍宗蘭劍宗嗎?」

    謝曲闌冷聲打斷葉籬槿的話,嘲笑道:「我是謝家孩子,為什麼要去學你口中的其他劍決?天下第一宗,嘁,能有多厲害?就算它很厲害,我也不想去學它的東西!我要學就學父親臨走前交給我的謝家劍決。」

    葉籬槿依舊不氣不惱,淡笑著回道:「闌兒喜歡便可,不過這次決定好了下次可別更改了。」頓了頓又笑道:「闌兒此番學劍必要從基礎開始,恰好你陶舅舅有空在家,我打算讓陶陶教你基本功,闌兒以為如何?」

    「……」謝曲闌沉默片刻,腦中浮現起那人兇巴巴的模樣,撇了撇唇,冷漠道:「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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