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師徒第八:且峰山鳥堆花墓
小說: 偏執對孤僻 作者:伊承 字數:6151 更新時間:2019-09-22 06:12:33
楚翹聞言面上的淡然神情霎時破了一絲裂痕,他有些不悅又有些煩悶,抿著唇,一言不發。
片刻後,他方坦然道:「師叔祖莫不是忘了,白藏峰上惟有翠竹一居,並無客房。」
俞遠此時恍然大悟一般,驚訝道:「對對對,老朽都忘記這麼重要的事了。端清,白藏峰既然沒有客房,那這位小姑娘該何去何從?」
楚翹微微垂眸避開俞遠的目光,抿著唇似是在思考,此時張泠汐聞言終是微微鬆了口氣,誠懇笑問道:「既然端清師叔所居白藏峰並無客房,那師侄明琴願代端清師叔一盡地主之誼,將姐姐安排入我如峰,端清師叔以為這樣安排可好?」
楚翹隨即看向王江沅,不輕不重地詢問道:「不知王姑娘對此安排,意下如何?」
王江沅神情從容,微微頷首應道:「客隨主便,江沅並無異議。」
楚翹此時緊張而擔憂的心徹底放鬆,朝張泠汐頷首淺笑,從善如流道:「此法甚好,多謝師侄。」
張泠汐站在王江沅身邊笑盈盈,輕聲回道:「師叔過譽了。」
楚翹此時突然想起謝曲闌曾託付於他的事情,困惑於謝曲闌並未將王江沅之叔爺爺名號說於自己聽,便詢問王江沅道:「王姑娘,音下真君曾將姑娘託付於端清,希望端清將姑娘帶往姑娘之叔太爺身邊,但當時事發突然,音下真君未曾告知姑娘叔姥爺之姓名,如今姑娘已入蘭劍宗,請問王姑娘可知曉自己叔太爺之名號?」
王江沅聞言亦是微微搖了搖頭,「江沅在世未曾聽舅爺爺說過這位叔太爺之事,故而對此事絲毫不知。」
俞遠此時突然開口道:「不知道便去青陽峰查一下便是,平湖一地入宗名額向來少,要找到那個人應當不出三日。」
王江沅應聲謝道:「多謝前輩提示。」
俞遠揮揮手,見事情皆已安排好,便突然起身,將復刻好了的那份一份劍身丟失名錄持在手中便御劍迅速離去,只留下堂中數人面面相覷著。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端馮此時恍然大悟一般,朝王江沅問道:「這位姑娘取劍尚未登記,如此便有勞姑娘隨明浮一同登記。」
待王江沅進行登記之後,楚翹三人心知不便多打擾便紛紛告辭。
三人剛下玄峰,王江沅便感知到自己丹田處的平湖琵琶的異動。
下一刻平湖琵琶竟又無召而出,高懸於半空,琵琶弦靈光閃爍,直往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飛去。
三人追逐平湖琵琶而去,見山峰腳下石碑刻了且峰二字。
且峰如其名,入目大多是六月才盛放的鮮花,百鳥鳴,花葉盛,峰上景緻讓人一眼見了便憶起六月。
追著平湖琵琶往裡走了有數十里,突然便見一空曠而深遠的山谷 ,谷中繁花似錦,四季之花紛紛開放,空中卻只聞一陣淡雅而純粹幽香。
繁花簇擁著山谷中一個模樣神似雀屏的地方,靈力化成一道道五色靈光於山谷與雀屏之間循環往返,而雀屏之中則是模糊不清,亦是無法用靈力去窺探。
王江沅此時終於用靈力堪堪將平湖琵琶束縛在山谷最外圍,心中方松下一口氣,誰知平湖琵琶見了雀屏竟直接衝破她後來再加的束縛,瘋狂又直接地奔向雀屏。
山谷半空之上,猛然出現一把長劍,橫擋住平湖琵琶俯衝的動作。
金玉碰撞之聲霎時響在眾人耳側,微微有些刺耳。
眾人凝神一看,只見那劍上刻相且二字,又思及此處是且峰,不待眾人思考這把劍與此地的聯繫便聽空中此時有人傳聲道:「谷外是何峰弟子,生這般熊心豹子膽,竟敢妄闖我且峰禁地。」
張泠汐聞言霎時驚醒,連忙走上前將王江沅護在身後,揚聲道:「弟子如峰明琴見過端陶師叔,弟子好友靈器不知為何誤入了且峰,我等追尋而來,並非有意冒犯師叔,還望師叔明鑒。」她雖是強自鎮定的回著這番話,但額角卻生了細細密密不知幾多的冷汗,神情萬分戒備,彷彿這並非蘭劍宗而是虎狼之地一般。
那人聞言仍是不現身,毫不相讓,言辭咄咄逼人,又含嘲帶諷冷笑道:「不知為何誤入?你是蘭劍宗弟子難道不知且峰地貌?你說誤入便是誤入了?誰知你們不是故意闖入?」
張泠汐只覺百口莫辯,一時間有些無力與憤怒,又聽那人怒呵道:「且峰不是你們此等弟子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入了我且峰,壞了規矩便老老實實受罰。」話音落罷,兩人便見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劍光,平湖琵琶此時飛回王江沅身邊抵擋住這一擊,隨後又借勢往雀屏飛去。
那人見狀很是氣惱,口中一邊含糊不清地怒罵一聲,一邊連忙現身持劍追了上去。
王江沅心憂平湖琵琶亦跟了上去,張泠汐心下一嘆,懷著些許戒備之情,也迅速跟上。
楚翹並未跟上去,止步於山谷外,他靜靜欣賞著此處的「風景」,心中有些讚歎又有些疑惑不解。
縱觀深遠山谷,萬紫千紅,花團錦簇,十萬分的不同於寡綠清寒的白藏峰。
山谷之中,繁花盡情而放縱的為雀屏展示著它們最美麗的姿態,又在它們即將衰敗之時便迅速自主化作精純靈力倒灌入雀屏。
靈力如此循環往返,方造就這方景象,同時便也知道此處不僅是一方美景更是一方大陣。
這並不算小的法陣,見痕跡也不過兩三百年時光,會是何人造就的呢?且峰峰主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見他對我們踏入陣中一無所知的模樣便知他並非精通陣法之人,且方才動靜並不小若峰內有其他人便早該出來才是,何人要立這奪予生機及聚靈養靈之陣法?立陣在此意欲為何?
楚翹沉思,腕間佛珠此時靜靜散發著淡淡熒光,他渾然未覺。
且峰山主感知到了身後來了一群人頓時氣急,即便如此,他對此亦只是握拳輕聲道:「滾,別讓我對你們動手。」聲音極其輕微像是害怕破壞了此地的安寧。
王江沅與張泠汐頓時斂聲屏氣。
「不對。」那人抬眸望見了平湖琵琶便突然皺眉,望著漂浮不定的平湖琵琶低喝道:「這琵琶是誰的?」
張泠汐拽了拽她的衣角微微搖了搖頭,王江沅亦是微微搖頭,毅然站出去,從容應道:「回這位峰主,此琵琶是小女子的靈器。」
「平湖琵琶?」那人背對著王江沅,四個字所含的情緒複雜多變,竟讓人一時分辨不出,他到底是欣喜、懷念還是討厭、憎惡。
王江沅聽出那人話語中的一絲懷念,微微一怔,急忙詢問道:「前輩識得這平湖琵琶?那前輩可……」認識我舅爺爺?
那人卻不理會她的問題,徑直打斷她未說出口的話,突然轉過身,反問道:「你叫什麼?」
王江沅不解,因著心中莫名的感覺仍是恭敬答道:「晚輩平湖王江沅。」
那人盯著她,用質問的語氣反問道:「居然姓王?為何不信葉?」
王江沅對這般無理而又突兀的問題感到不悅,微微蹙眉道:「晚輩父母皆非葉姓,前輩何出此言?」
那人嗤笑道:「不信葉還敢使用平湖琵琶?平湖規矩可並非如此!」
「江沅不知使用平湖琵琶還有何其他規矩。」王江沅聞言越發不悅,沉聲彷彿宣誓主權一般解釋道:「江沅素來只知昔年平湖琵琶上任主人煦聲真君逝世前曾有言,將來只要誰能使平湖琵琶認主,那平湖琵琶便歸誰所有,無論他是否為葉家子。江沅出生之日,平湖琵琶自動認主於我,我王江沅使用平湖琵琶名正言順。」
話音落罷,王江沅似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重,柔下聲道:「峰主方才之言實在是過於越矩,江沅懇請峰主收回此類有失偏頗之言論。」
「什麼是有失偏頗之言?」那人高聲嗤笑,「誰人不知平湖葉氏琵琶,你說我言論有失偏頗,我看是你見靈器心喜,便膽大妄為的用了其他不正當的法子偷偷使平湖琵琶認主於你!」話音落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王江沅裸露出的脆弱脖頸,兇狠道:「快點如實交代平湖琵琶的來歷,否則今日我便將你斬殺於此地。」
張泠汐下意識便想動手,只見王江沅傳聲讓她莫輕舉妄動,她毫不畏懼的直視於且峰峰主,凜然道:「峰主莫不知葉氏早於兩百年多前退隱,再不出世。如今平湖、琵琶、第一世家乃姓王。」
「撒謊。」且峰峰主憤而握緊了王江沅的脖頸,但見了她清澈而堅定的目光又驀然鬆開了手,背過身去,冷聲道:「給你一刻時辰,斷開與平湖琵琶的聯繫,速速離去,我便饒你一命。」
自己師尊於百年前身隕,讓自己別再等哥哥蘇醒,如今,而如今平湖琵琶認了新主,這是不是就真正表示了……哥哥他再也不會醒過來了?且峰峰主握拳在垂下的袖口中,望著不遠處的雀屏,神情悲痛又帶著莫名的瘋狂。
王江沅緩了緩情緒,輕輕推開張泠汐上前來扶的手,獨自起身,而後又對著那人無畏無懼道:「平湖琵琶乃我王江沅之靈器,伴我修行近百年,又救江沅性命數回;如今峰主要做這奪人靈器之事,要以平湖琵琶換江沅性命一條,請恕江沅對此事萬不能順從!江沅決不會做棄平湖琵琶於不顧之地的事情!」
且峰峰主聞言頓時連連冷笑,轉身,一雙眼赤紅如血,全然不壓抑自己的憤怒,高聲呵斥道:「我管你如何如何,反正今日你的命與平湖琵琶你只能選一個!」言行可以說得是十分之蠻橫無理。
王江沅亦不甘示弱,橫眉冷聲道:「江沅從前只聽聞蘭劍宗素崇君子之風,今日入了宗門,江沅才知君子之宗竟還會有如前輩這等霸道蠻橫、兇惡無禮之人。」
那人聞言仍是一臉不屑,一針見血地嘲道:「你道我無禮?那你看自己如何?擅闖我且峰又怎敢言我毫無禮數?不如將此事告上宗門,讓宗門長老論論,這無禮失禮之人究竟是誰!」
王江沅聞言頓時憶起一開始便有些心虛,氣勢隨之弱了下來,一時啞然。
且峰峰主趁勢逼問道:「但凡修士入蘭劍宗皆不可擅自驅動靈器法器,我倒是想要知道閣下為何明知故犯,驅使這平湖琵琶擅闖我山峰。且峰並非無名小峰,今日讓你擅闖了,不加以整治,來日我這且峰豈不是人人皆可『擅闖』了?」話音落罷,那人便不由分說地持劍攻向了王江沅。
張泠汐正想動,便見王江沅及時回神便反應過來,輕巧後退一步避開了且峰峰主的攻勢,平湖琵琶此時早已不聽她命令,來不及思考她下意識召出眠江劍,胡亂抵擋著他的攻擊。
空中平湖琵琶此時突然生出第五條弦,弦動聲傳,泛著淡淡綠光的靈力紐帶將二人牢牢分開束縛住。
王江沅見狀便循聲望去,神情卻好似第一次見這般的五弦平湖琵琶一般有些驚詫不解,來不及發問便眼尖地見到琵琶中飄出數縷青煙鑽入雀屏之中。
雀屏之中,五色靈光霎時涌動,此時,楚翹腕間靈珠立即自主分開,浮至上空,展開一道結界將這團靈光牢牢鎖住。
若非靈珠禁錮住這團靈光,恐怕這動靜會影響了整個蘭劍宗,乃至整個南陸,亦或是整個無涯大陸。
雀屏之中,雀影婆娑好似起舞,靈光湧現,四周花草愈加速度的生長,而後靜靜從中分開一條道路。
片刻後,所有異象消失,眾人眼前只見一青衣,溫文爾雅的青年男子。
且峰峰主顫聲道:「哥哥。」一邊這樣喚著,他一邊便想接近男子。
青衣男子淡笑應道:「陶陶。」說罷,他便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放在唇上,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楊陶雖是有些不悅,狠狠皺著眉仍是安靜了下來。
那青衣男子隨即便看向王江沅,宛若歌唱一般低聲緩緩喚她:「江沅。」言談舉止皆是讓人心安的溫和近人。
王江沅是見過葉籬槿畫像的,她看著年前同畫像如出一轍的青年,心中越發不解了起來,按著記憶中謝曲闌喚他的稱呼,她不確定地回道:「舅……太爺?」
青衣男子聞言,似乎是第一次聽見這種稱呼,面上笑意越發明顯,淡然而溫和地笑道:「如此稱呼並無錯。」
王江沅聞言倒是悄悄鬆了口氣,不知為何她一見這青年便感覺親切。她想,是不是因為他們都是平湖琵琶的主人,所以她一見了他的面才會覺得如此親切。
不同於上次悲傷無力時,她全心放在謝曲闌身上時的匆忙一瞥,今日她仔細地打量著他,神情悄然而適時地露出一絲孺慕,隨後斂裙行了個端莊而優雅的禮,垂眸溫柔而正式的答道:「江沅見過舅太爺。」
葉籬槿以靈力虛扶起王江沅,「不必多禮。」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低聲問道:「江沅失去了舅爺爺的聯繫,舅太爺能幫江沅找一找舅爺爺嗎?」
葉籬槿輕輕搖了搖頭,王江沅有些失落,又聽葉籬槿柔聲道:「不必找,待你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便能與闌兒相見了。」
王江沅憶起在平湖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又借著自己對葉籬槿天然的親近感,心中雖還是有些不踏實,但仍是巧笑著,彷彿訴說誓言一般,低聲而堅定地答道:「舅太爺,江沅信您,我會努力修鍊,等待與舅爺爺的重逢。」
葉籬槿聞言頗有些欣慰,隨即召下半空之中漂浮不定的平湖琵琶。他啟唇,輕聲吟念的咒語,便見半空霎時出現一群顏色各異的鳥兒,鳥兒們紛紛在眾人頭頂棄下一片羽毛,隨即又迅速振翅飛遠,空中便只留下鋪天蓋地的羽毛。
羽毛紛紛揚揚飄灑落下,葉籬槿運起靈力,伸手收起這些羽毛,又用靈力將它們凝成一根弦,伸手將弦裝於平湖琵琶之上。
靈光落,平湖琵琶第五弦重現,其他四弦顏色皆如白玉,唯獨新成的這根弦,乍一看以為是白色,但在側面卻能看出了五彩光芒。
「今後它便真正屬於你,而非平湖。」葉籬槿陳述道:「為他改個名吧。」
王江沅接下平湖琵琶,聞言不解地回望葉籬槿,輕而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葉籬槿也不強求淡笑著便應了過去。
王江沅心中感覺有些明白又有些糊塗,片刻後,抱穩平湖琵琶謝道:「江沅謝謝舅太爺。」語氣誠懇而真摯。
她抱著已是五弦的平湖琵琶心情有些複雜,面上表情混雜著恍惚、訝異、激動以及一絲半縷淺顯的喜悅。
楊陶聞言當即便想要發作,葉籬槿向來熟知楊陶脾性,在他即將發作的瞬間便快速看向他。
他的眼神並不凶,反而很是溫和,但楊陶神情見了仍是微微有些不悅,對峙片刻後便冷哼一聲沉默下來,隨後便徑直將自己所有的不悅逐一擺放在明面上,任性鬧脾氣,背過身去不再看這邊的人。
葉籬槿心中微微一嘆,收回目光看向張泠汐,溫聲陳述道:「張泠汐姑娘,你繼承了溫語韶光琴。」
張泠汐遲鈍地點了點頭,葉籬槿隨即笑吟吟地說道:「這是個好名字。」
張泠汐越聽越覺得茫然。
葉籬槿也不再繞彎子,徑直道:「江沅乃我之晚輩,姑娘因江沅而被剝奪本命靈器,神念受損;承蒙你對江沅的照顧,我便贈你一卷修復神念的琴譜,望姑娘日夜持之以恆修鍊,假以時日,神念完好無缺。」
張泠汐心中頓覺歡喜,悄悄看了一眼王江沅,而後連忙誠懇躬身,感激道:「泠汐多謝真君相贈。」
葉籬槿淺笑仍是用靈力虛扶起她,「不必多禮,這是你應得之物。」
葉籬槿又道:「我再贈你姐妹二人御水鴛鴦佩,祝……沅汐姐妹二人今後道途如水行舟,風順水順,安樂遂意。」
王張二人對視一眼,分別接了鴛佩與鴦佩,而後齊齊垂首低眉同聲謝道:「江沅/泠汐,多謝舅太爺/真君贈禮。」
遠站在山谷外的楚翹此時也接到了來自葉籬槿的傳聲與饋贈。
贈禮是那副葉籬槿的畫卷,而傳聲的話則是,這幅畫卷贈端清,望銘記,孔雀性高傲,紅塵身即是最折辱。
耳邊聲音立時消散,那捲軸畫便也隨之消失,了無痕跡。
楚翹愕然,微微蹙眉生疑惑,雖是不解其意,但平白受了別人禮又不能還回去,仍是拱手道了謝。
葉籬槿道:「江沅該準備結嬰一事了。」
王江沅抿唇點點頭,眼中卻有一絲恍惚。
葉籬槿信手將雀屏與百花收起,神情從容而淡然,淡淡道:「走吧,都去你們該去的地方。」說罷朝使用術法將王張二人送出了山谷。
葉籬槿不在意的搖搖頭,隨即又不知從何處取下一根縮小版的孔雀尾翎,施以靈力,隨後將它化成劍穗綴於楊陶手中相且劍柄之上。
「哥哥,哥哥。」楊陶攥著劍上劍穗,站在葉籬槿身後,眼中盈滿了淚,神情哀慟,喃喃喚著他,「哥哥,你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嗎?再多陪陪陶陶……不行嗎?」
葉籬槿有些無奈,但仍是好脾氣的說道:「陶陶,我早晚都要走的。」
「我不要!哥哥,我不要啊!」楊陶憤然控訴道:「你是不是從沒想過我?我不想你離開。」
葉籬槿搖搖頭嘆息道:「陶陶,你再不長大就晚了。」
楊陶眼中噙著淚,連連搖頭,「哥哥在我身邊什麼都不晚,我不要長大,長大了,哥哥就不會一直這麼縱容我了。」
葉籬槿不輕不重地說道:「陶陶,這是最後一次。」
楊陶沒說話,只是堅定不移地站在葉籬槿身旁,一寸都不肯多相隔。
王江沅聽著身後不加掩飾的連聲哥哥那還有不明白的,思及自己下落不明的舅爺爺,雖是得了二位前輩的話,得知舅爺爺並無大礙,但她的心仍是沉甸甸的,結嬰之事迫在眉睫,可是如今她卻已無家可歸,無處容身。
心中有事,王江沅面上神情也變得凝重,張泠汐握著她的手,安撫著。
見了山谷外的楚翹,三人各懷心事齊齊下了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