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意一愣，隨後感到小腹一痛，不由大驚失色，急忙後退。

衣衫散亂的少年嘴角帶著因為內傷而溢出的鮮血，笑吟吟地看著他，那雙勾人的金色鳳眸裡帶著冰冷的殺意。

少年骨節分明的右手上抓著一個泛著紅色的珠子，那個五個指頭的指甲長而鋒利，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甲，染紅了那青蔥般的手指。

常春意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滅頂的恐懼，他獃滯地看著少年右手中的珠子，那是他常春意修鍊了多年的內丹。

為什麼這個孩子會如此準確地找到內丹的位置，按照這孩子的修為，應該還沒能結出內丹。

不不不……

這孩子要做什麼？！！

姜念看著常春意恐懼的臉龐，不由笑得更明媚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輕聲道：「你應該乖一點的。」

清澈如泉的嗓音落在常春意耳朵里卻如同厲鬼的低語，內丹被奪，他使不出功力，但身體素質還在，他抬起雙手掐向姜念的脖子。

姜念挑眉，右手掌心燃起一簇火焰，炙烤著那枚內丹，聽著常春意爆出的慘叫聲，他快意地笑著，很快，那內丹化為齏粉，常春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修為高的修魔者是有內丹的，這內丹與妖獸內丹相似，可以取出，但這種事只有修魔者自己知道，無人會告訴修道者他們的軟肋。

至於內丹的位置，姜念作為有著捏爆自己內丹自殺經歷的人，自然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不過這一次是他捏住了別人的內丹。

「咳咳……」姜念吐出一口鮮血，咳嗽了一陣，從地上爬起，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來到昏迷的常春意麵前，不帶任何猶豫地用鋒利的指甲劃破了常春意的喉嚨。

「哈哈哈哈！」不遠處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笑聲，姜念愣了愣，驚訝地抬頭看去，看清來人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西、西峰笑？！

猛地見到了計劃中一年後才會見到的人，姜念心中除了驚喜還是驚喜。

西峰笑外貌是一個六十來歲的高大老者，留著長長的鬍鬚，穿著一身青色長衫，大笑著向姜念走來：「你這娃娃可真狠啊，老夫第一次見到。」

「那您想如何？」姜念平復了心情，鎮定地看著西峰笑問道，一雙鳳眸微閃著自信的光芒。

「不想如何。」西峰笑搖了搖頭，「只是在旁邊看了你們打鬥一陣，覺得你很有意思。」

「您不想如何，我倒有些想如何了。」姜念從地上站了起來，丟了團火焰到屍體上，看著屍體化為灰燼，他笑吟吟地轉過頭看著西峰笑。

「哦？你想如何？」西峰笑意外地挑了挑眉。

「我缺了個師尊，看你不錯。」姜念說道，西峰笑愣了愣，又是一陣大笑：「有意思！有意思！那老夫有幸了哈哈哈哈！」

「拜見師尊！」姜念見好就收，單膝跪在西峰笑面前，恭敬地低頭抱拳。

「好徒兒，老夫名為西峰笑，你叫什麼名字？」西峰笑樂呵呵地把姜念扶了起來。

「徒兒名叫姜念，敬姜猶績，念念不忘。」姜念一臉輕鬆道。

西峰笑點了點頭，他看了看姜念蒼白的小臉，拿出一顆藥丸遞給姜念：「幫你恢復的藥，臉白的和鬼一樣。」看著姜念乖巧吃了，他滿意地摸了摸鬍子，「老夫一會兒要去旁邊昆城見個人，你正好去休息休息，順便把你這乞丐裝換了。」

姜念笑著點點頭，這藥丸叫龍血丸，是很珍貴的傷藥，曾經老頭子可捨不得輕易給他吃，現在看來老頭子是著實喜歡他了。

畢竟在西峰笑身邊當了快九年，西峰笑喜好厭惡他都摸得一清二楚，也熟悉西峰笑的脾氣，現在自然對這便宜師尊的胃口。

西峰笑領著姜念去了昆城，給了他一筆錢讓他自己去買衣服收拾自己，隨後就一個人去辦事了。

姜念在衣裳店裡挑好了衣服，隨後讓掌櫃給他在後面的裡間弄了洗澡水，之前和常春意打了一架，身上滿是灰塵，只能重洗一遍。

衣服是他曾經最喜歡的黑袍，袍子樣式簡單大氣，純黑的布料上有著暗銀花紋。霞雲錦絲滾邊的封腰包裹住少年纖細的腰，一頭及臀的長髮在兩側挑出兩綹用血玉扣固定在身後，玉扣上垂下兩根細長的暗紅綢緞，落在少年墨色的長髮上。

「不錯。」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姜念勾唇輕笑，黝黑的眸色恢復成原本的金色，鏡子里的少年白皙的皮膚被衣服襯得更加白皙，額前細碎的劉海下，妖異的金色鳳眸里滿是懷念。

這是他日後習慣了的打扮，如今看起來，竟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抬起手摸了摸鏡子，姜念輕嘆一口氣，走出裡間跟掌櫃結了賬，隨後回了客棧，乖巧地等待師尊忙完私事回來。

西峰笑出去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了都沒回來，姜念肚子有些餓了，第一想法就是出門找齊敘白吃飯，他愣了愣，腦海里浮現起平日里和齊敘白的互動，也不可迴避地浮現了那一個吻。

真是個煩人的傢伙，我看他就是今天要去門派了，故意噁心我的。

姜念長嘆一口氣躺在床上抬起手在指尖玩弄著小火苗，看著小火苗發起了呆。

「你小心點，老夫可沒錢賠一整個客棧。」

西峰笑的聲音在窗口響起，姜念聞言默默收了火苗，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西峰笑。

西峰笑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感受到少年的目光，他疑惑地轉過頭：「怎麼這般看著老夫？」

「徒兒在想，師尊餓不餓。」姜念輕笑著，眉眼如畫，鳳眸里閃著狡黠的光。

「你這小傢伙，跟個小狐狸一樣，走吧，老夫帶你去吃香喝辣！」西峰笑瞪了姜念一眼就往屋外走去，西峰笑早已辟穀，小徒弟這麼說自然不是指西峰笑，而是在指他自己。

「好嘞！」姜念笑眯眯應了一聲，匆忙跟上。

西峰笑帶著姜念去了城中一個酒樓，這酒樓似乎挺有名氣，生意很不錯，姜念有些驚訝。

記憶里，西峰笑不喜歡去人很多的地方，怎麼今天轉性了？

在二樓窗邊落座，姜念看著西峰笑點了幾個菜，隨後就開始無聊地四處張望，發現這酒樓對面有個勾欄院，正欲收回目光，他突然感受到背後有一種詭異的氣息，讓他汗毛豎立，猛地想站起來卻被對面的西峰笑按住了手。

「別動……」西峰笑搖了搖頭，目光里閃動著興奮的光。

姜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乖乖坐在座位上。

果然，這便宜師尊不會轉性，他來這裡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