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砸在身上的聲音在工廠里有些突兀，宋虎狠狠打了幾棍子愣是沒聽見韓信求饒好像敗了興，停手讓那兩個男人把韓信扶起來。

「就這樣嗎？」韓信喘著粗氣，宋虎下手太狠他都有些站不穩，身上一半重量都在那兩個男人身上。

「就這樣？那你就太天真了。」宋虎又把那把水果刀拿在手裡晃著，慢慢定格在韓信面前，「相好的你不讓我下手，可以我放過他，但是你我就不想放過了，說吧，想讓我戳瞎哪隻眼？你放心，只要你把眼睛賠給我了，我就放你們倆走。」

話音剛落韓信一腳將宋虎踹開，被宋虎擋住的少年完完整整出現在他眼前，韓信看到說不出話的少年好像滿臉淚痕，他心疼，不想讓少年為他哭，可是他做不到走過去給他擦眼淚了。

「讓我最後完整地好好看看你，你不要哭，我心疼，以後我只能用一隻眼睛看你了，你可不能嫌棄我丑。」

「好啊，這份情真是感天動地讓我都要哭了，若是姑娘說不定我一心軟就放了你，可是他是男人，你就不嫌噁心嗎！」宋虎從地上爬起來，不慌不忙地拍著衣服上的灰看這兩人上演情深似海的戲碼，「沒關係，我宋虎大人有大量，不忍心看你走上歧途，今天我就給你治治這噁心的病。」

刀尖毫不猶豫地扎進韓信右眼裡，鮮紅的血從血肉模糊的眼眶中流出來，扣著韓信的兩個男人把他放開，韓信失去支撐直接跌在地上。

宋虎把沾滿了血的刀丟在地上，大仇得報的心情讓他有些雀躍，韓信一臉痛苦的模樣太讓他痛快了，他轉過身給李白解了繩子，還沒等他幫他撕掉膠帶就被李白一把推開坐在地上了。

摔在地上的感覺好像不是那麼疼，宋虎並非正人君子，他給李白解開純粹是想看這兩人悲痛欲絕的樣子，想著忍不住坐在地上笑了起來連起身也忘了。

李白將韓信抱在懷裡，眼淚止不住地掉，手足無措地給他把臉上的血擦幹凈，怎麼擦也擦不完。

「你怎麼這麼傻……疼不疼……」

「你沒事就好。」韓信吃力地扯著唇角，抬手給少年擦淚，這一擦眼淚掉得更凶了，「別哭，是不是嫌我丑了。」

宋虎笑了一陣，他想看深情款款的戲碼看到了，但是他有點後悔，兩個男人在他跟前膩歪實在犯噁心，後知後覺想要起身，他站起來時李白把韓信也扶起來了。

「行了行了，你們走吧，別演了，真是讓人反胃。」

「我妹妹呢？」

「你妹妹？李嬋啊，她答應當我女朋友了，我肯定要和她好好玩玩疼疼她，等我開心了舒服了，再給你平平安安送回去。」宋虎想起李嬋心裡終於舒服點了，語氣也好了不少，想到李嬋那張精緻的小臉有些心癢癢。

「畜生。」

「我就畜生了，你能怎樣？」

韓信拳頭捏得咯吱響，想把宋虎那張醜惡的笑臉撕碎，鬆開李白抄起那根棍子就朝他沖了上去。

宋虎不緊不慢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下那兩個兄弟沖了上去，他以為能看一場打狗好戲，誰知兩個大男人居然打不贏一個受了重傷的韓信，頓時臉上像被人抽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蠢貨，都是蠢貨。」

宋虎沖了上去，那兩個男人避開坐在地上捂著傷口，精力快耗盡的韓信顯然不是宋虎的對手，還沒兩下嘴角就掛了血，兩個男人見韓信處於弱勢翻不了天將目光落在李白身上，少年警惕地看著他們，在這兩人過來前撿起了宋虎丟的那把水果刀。

毫無章法的少年讓兩個男人身上掛了幾道血口，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在宋虎手下鑽了空的韓信一人一腳把那兩個男人踹開撞在櫃子上，疼得兩人哼哼唧唧爬都爬不起來。

宋虎站在韓信身後，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手邊鐵椅就往韓信頭上招呼，在快要碰到韓信時椅子突然重重砸在地上，宋虎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眸不可置信癱倒在地。

滿手是血的少年錯愕地鬆開手，一把血刀咣當一聲落在地上，那一刀正中宋虎肺部。

宋虎用了好多年才有如今的得勢，他捲土重來不停地給韓信手底下那群走狗找麻煩，他抓了李白綁了李嬋，還把曾經那麼瞧不起他的韓信打的像狗一樣趴在他腳下，他戳瞎了他一隻眼，他明明佔盡了上鋒啊。

宋虎怎麼也沒想明白自己會就這樣失敗了，不僅失敗了，小命都給搭進去了，他張嘴貪婪地大口呼吸著空氣，嘴裡湧出的血越來越多，終於蠻不情願地閉上了眼。

警笛聲隱隱響起，重傷的兩個男人聞聲艱難爬起來一刻不敢停留往外跑，韓信拉著少年胳膊將他抱了個滿懷，聽到他一直在他懷裡重複「我殺人了……」

「沒事了，我在，不要怕……」

韓信輕輕撫著少年後背，他把少年抱的很緊很緊，生怕他會跑了一樣不肯撒手，那麼純凈的少年剛才為了救他失手殺人了……

韓信想要再多抱抱他，耳邊警笛聲越來越近，他戀戀不捨地鬆開少年，溫柔地給他把眼淚都擦幹凈，「別哭了，快去救嬋兒。」

聽到嬋兒的名字少年眼裡終於有了光，他像撥浪鼓一樣不停點著頭，轉身還沒踏出一步就被韓信打暈了。

韓信把少年小心放在地上，起身去找嬋兒幫她鬆了綁。

「我哥呢？」

「他很好你不用擔心，等會無論看到了什麼都不要驚訝，警察馬上就來了，答應我，把自己和你哥藏好，不要出聲，剩下的交給我。」

李嬋看著韓信把李白抱過來，一邊點頭一邊捂著嘴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韓信揉著李嬋的頭，沒幾下就把她頭髮揉散了。

韓信尷尬地笑著，他想起了宋虎說他「女人玩膩了」這句話時少年有些失落的眼神，他剛才沒來得及給少年解釋，他其實不會哄女孩子，這輩子第一次讓他心動最喜歡的只有他。

反覆確定把這兄妹倆藏好後韓信回到之前那個房間，他蹲在地上用滿是血污的衣服把水果刀刀柄擦幹凈，一遍又一遍，最後握緊了刀柄。

韓信站起身水果刀在他手中滑落的時候，警察走上來了。

「這裡除了你還有人嗎？」

「跑了，沒有了……」

說完這這句話韓信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他小心地看著一個方向，只一眼就匆匆別過頭，生怕被警察發現。

冰冷的手銬套在他手腕上的時候，韓信才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力氣走路了，不僅如此，連眨眼的勁也沒有了。

不過沒關係，只要他的少年在這場難關中平安度過，他就心滿意足了。

那麼喜歡穿白恤衫的少年，身上不能有一絲污漬，就算有，他也會想辦法幫他抹掉，實在抹不掉的，他不介意和他的少年換一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