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一家人在臨聖誕前兩天才從市裡飛往費城。周揚穿了件黑色的長羽絨衣，圍著一條乳白色的圍巾，挺明顯了，和楚臨脖子上那條同款不同色。

楚陽拉著小林先拎著行李去辦理託運，回來的時候，他弟弟才念念不舍的和那個叫周揚的男生分開。

楚臨這一大家子人見了周揚三次，小林這才有點他小兒子和這個男生好像關係很好的感覺。

飛機起飛了，小林這才問起楚臨周揚的事情。

楚臨顯然很緊張，支吾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反而臉紅得不行。

楚陽這才給寶貝弟弟解圍，說是個很照顧弟弟的同學。

楚臨紅著臉感激的看了楚陽一眼，楚陽也沒什反應。

楚臨想，大概他哥是看出了什麼的，所以才一副不大開心的架勢。

楚陽兩兄弟和他小林爸先到的費城，直到聖誕節的早上，他楚爸爸才到。那天早上，楚陽理所當然又被訓斥了幾句，但是好歹他爺爺也在，所性沒鬧得太大。

楚陽兩兄弟這幾天過得「錦衣玉食」，因為一年裡也聚不了幾回，每天餐桌上都是大陣仗。

雖然吃得豐盛，這邊的東西大多是西方菜式，他和楚臨兩個一開始的熱乎勁過去，後面漸漸有些撐不住。他小林爸更是明顯，每天吃不了幾口就停了筷子。

楚陽這陣子有些煎熬，和潘旻臣通了電話，心裡那點想念絲毫沒有減少，反而燒的他心裡越發的焦躁。

隔天城裡下了雪，楚陽開著車載著楚臨往外走，臨到一個天主教的教堂，楚臨看著鴿子群喜歡，楚陽便在附近的車庫停了車。

楚陽停好車拉著楚臨出來，楚臨還圍著那條淺灰的圍巾。楚陽拉著楚臨進了教堂，也不是兩人信教，大概因為過節的緣故，教堂里漂亮得緊，米黃的光，神父念著禱告詞。楚陽和楚臨坐到了一個角落裡，兩人看著周圍的人都閉上眼睛虔誠的開始念詞。

楚陽看著楚臨也閉了會眼睛，就一會的功夫又睜開了眼。

楚陽抬手摸了摸楚臨的髮絲，語氣低低的，「臨臨，問你個事。」

「啊？」楚臨抬起頭來看楚陽，心裡猛地有些跳，楚臨想起飛機上楚陽的樣子，手心裡驀地出了汗。

「你和那個周揚……」楚陽收了手，只和楚臨挨著坐著，「在交往嗎？」

楚臨愣了好一會，腦子裡一時空白，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那個周揚，我見著面熟……」楚陽頓了頓，和他弟弟關係不一般的這個人，楚陽自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去了解，可是了解了，他心裡就越發的不安。

「哥，我，我和周揚……」楚臨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讓他哥放心。大概因為是楚陽問他，他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也沒什麼太大的壓力。不管怎樣，他哥都是最疼他的。

「你們年紀還小，不懂這些。」楚陽不知道那個周揚怎麼想的，也不知道楚臨對周揚的背景了解多少。

「哥，我，我真的很喜歡他。」楚臨說完，腦袋還是低著的，大概是聽楚陽的話有些委屈了。

「臨臨，他家裡是當官的，他跟你說了嗎？」楚陽皺著眉。

楚臨點了點頭。

「他爸不是一般的官，是市委書記。」楚陽沒把更嚴重的話說出來，饒是他爺爺家財勢滔天，可是從不招惹當官的。更別說，在國內了。

「他家就他一個兒子……」楚陽很想抽根煙把心裡那點煩悶壓下去，就算不說生孩子的事，周揚家裡的仕途也不可能讓周揚和他弟弟在一起。

「哥，這種事太長了。」楚臨搖搖頭，苦澀的笑了笑，「我可能，還活不了這麼久呢。」

「瞎說什麼。」楚陽心裡一緊，抓著楚臨的手拽的死緊。

「哥，我從小的時候就知道我身體不好。」楚臨眼裡的淚直打轉，所以很少有朋友，也不會奢望去喜歡什麼人。

大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所以有了點什麼，便像珍寶一樣拽著。對高錦是這樣，對周揚也是這樣。

一開始他不敢奢望周揚也能喜歡他，可是周揚對他太好了，周揚說他也喜歡他。

楚臨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看著那幾根手指在視線里模糊掉。

「哥，可能我太貪心了……」楚臨眼裡的水珠砸在手上，帶著熱氣，一下子就變得冰冷。

「他要是敢讓你傷心，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楚陽將楚臨摟進懷裡，心裡頓頓的痛，可是他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