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用火燒嗎？」這是現在已知的，對待變異生物最有效的方法，小黃雀情不自禁抱住冒出雞皮疙瘩的手臂。無數醬色的，滲出白色斑點的變異海洋生物，掙扎著，推搡著，甚至自相殘殺著，從海洋湧上陸地。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

地球上的生物重量有人做過統計，可是海洋呢？在人類眼裡，彷彿無窮無盡，現在也未能探知完全的海洋呢？

「在你燒光之前，我會先想辦法黑掉戰斧系統結束我自己。」宋小城講了個並不好笑的笑話，沒有人賞臉。

「可以…讓他們自相殘殺嗎？」邵斌問道。內耗永遠是最省時省力的方式，他讓宋小城將畫面定格在某一瞬間，將畫面放大，兩隻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魚正在互相撕咬，引得後面跟隨的也忍不住咬傷前面一條的尾巴。破碎飛濺的魚類屍體，吸引了周圍一小圈的注意。但是被後面湧上來的踩下去。

「大規模的。」邵斌補充道。

季風沒表露出過多的情緒：「你想怎麼做？」

邵斌：「聚集在一起，用人血，怎麼樣？」

小黃雀一口否定：「不可能！」手指在機械上敲得嘭嘭作響，「你去哪兒搞那麼多人血？況且這隻是沿海，你可以從一個方向引誘他們，可是如果擴散到內陸，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會來自四面八方。無論你從那裡開始，你都沒有退路。況且，你還真指望能全部弄死？」

小黃雀條理清晰，讓人無法指責，原本就不活躍的談話會，頓時更沉默了。

倒是陳卿突然想起：「有沒有辦法聯繫上千機門？」

「怎麼突然想起他們？」

「你怎麼會知道千機門？」

邵斌和宋小城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都有點驚訝。

陳卿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好像還沒有和你們提過千機門？」

小黃雀咳了一聲，扭過臉去。

宋小城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那什麼，救我們那姑娘就是千機門的…她說姓柳…」

陳卿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不是吧，這麼巧！

「這個後面再說，陳卿你先說說想法。」察覺到小黃雀不自在的窘迫，季風不動聲色扯開話題，小黃雀感激地沖他一笑。

宋小城見鬼一樣把自己縮在一邊，盡量降低存在感。

於是陳卿大致把之前在千機門的遭遇講述一遍，頓了頓，道：「所以我想，當初柳如遇沒有執著帶走我，就說明他們有價值超過我血清的東西，否則話說得再好聽，我也不相信他們會放走我。」

眾人點頭，沒有異議。

「所以，如果能聯繫上千機門，說不定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一些幫助。」

宋小城：「這個門派要真是像你說得這麼神秘，還能聯繫上。」

邵斌插嘴：「可以的。」他們還有一隻木鳥，作為信物，「季風，你還能找到獸人的住所嗎？」

季風點頭。

「好，明天去看看再說，散會。」

陳卿拿著一個水煮土豆，大口大口嚼著，腮幫子鼓鼓的，小松鼠一樣。難得，今天居然不是壓縮餅幹熬的糊糊！

邵斌看得想發笑，悄悄從桌子下面遞了一個調料包過去，這是他上次路過廚房順走的：「沒人和你搶。」他自己倒是有一口沒一口慢悠悠嚼著，長時間過度飢餓的胃，不能接受狼吞虎咽的結果。

「咳咳！」陳卿差點哽到，猛灌一口美其名曰的『湯』，其實就是灑了點鹽的開水，鹽味淡得陳卿懷疑只有超能力才能吃出來，「真不容易，大土豆耶！你還要嗎？我偷偷藏兩個回去。」

陳卿沒聽清邵斌說了什麼，不過看嘴型應該是『沒出息』三個字。

他翻個白眼，心說還敢嫌棄，等你嘴巴喝壓縮餅幹糊糊喝起泡了，我饞不死你！至於這個水煮土豆的保質期，暫時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陳卿這邊最後一口湯還沒灌進嘴裡，就聽見起了一陣動靜，捨不得放下碗，幹脆就著喝湯的姿勢身體扭轉九十度，從碗沿邊，看見一群畢恭畢敬的小弟。

不由得感嘆一聲——人類社會，還真是多姿多彩啊！

蝰蛇斯斯文文，甚至帶著一副幹凈的白手套，陳卿在心裡狠狠鄙視了一下他的裝模作樣，不過大家本來也等著這茬呢——他們一群『自家人』在蝰蛇的地頭，開了那麼長一個會，於情於理別人都該來『關心關心』。

一番客套之後，蝰蛇切入正題。

「聽說今天下午諸位小聚，有哪裡住的不舒服的，可以直說。」

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見小黃雀的青龍，很有眼色地遞上一條煙和兩罐水果罐頭。陳卿坐直了剛剛想說您客氣了，無功不受祿。那邊邵斌已經笑得陽光燦爛：「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手下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全抱自己懷裡了。

蝰蛇呵呵笑兩聲，一團和氣。陳卿知道則老小子打什麼主意，小黃雀的寶貝小本本他都知道，就怕他們討論出什麼東西不說來吃虧，這不上趕著就來『孝敬』了。本來還想藉機訛點東西，那知道邵斌這麼沒出息，這點東西就收買了。不過好在他們已經料到蝰蛇這一手，原本就沒打算把海里東西上岸的事瞞著。

為了不引起惶恐，陳卿很是知情識趣地：「這邊說話。」

蝰蛇的表情很不好看，他原本期待的是找到對付喪屍的方法，沒想到甜罐頭換來的卻是不是什麼甜頭。

陳卿自認足夠坦然，也沒什麼對不住這位老大的，走之前不忘親切提醒一句：「瞧，不知不覺說都現在，都又餓了。」

尚在思考中的蝰蛇抬頭微微一笑：「一會兒讓人送過來。」

在心裡豎個大拇指，陳卿用眼神一勾邵斌，兩人勾肩搭背走了。

「你小子，吃人嘴不軟。」邵斌說不上是揶揄，只是這才隔了多久，陳卿就對食物這麼執著了？

「你拿人也不手短。」陳卿反嘴譏諷回去，末了一嘆，「能撈一頓好的就算一頓吧，現在物資真的越來越難找了。我可聽青龍說，就那麼點發芽的土豆，都捨不得亂種，怕污染，都是把土豆切片種花盆裡，每天派人看著。真要哪天沒水了，才是要命。你說現在下雨，這水，還敢淋嗎？」

「咱們內陸，陸陸循環，別盡想些有的沒的。」邵斌揉著陳卿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