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山還埋頭在石子苓頸間，突然感覺頭頂一涼，嗖嗖的寒氣順著後脖領子一直躥到背脊，冷得他兩條大腿都打哆嗦。

猛地一抬頭！

正對上石子名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呵呵！

顧北山慢慢放開揪著石子苓衣領的雙手，從石子苓身上滾下來，動作僵硬地咧了咧嘴，「我、我是被逼的。」

霧草！我在說什麼呀！

我是想說我們鬧著玩兒的，你別誤會，你聽我解釋啊！霧草！

怎麼辦？怎麼辦？

他笑得越來越滲人了！

我好害怕呀媽媽！

「呵、呵呵！」顧北山幹笑兩聲，腳底抹油，溜進廚房，「你們自便，東西隨便砸，沒關係沒關係！」

石子名斜睨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回到石子苓身上，見他依舊一派優雅地系扣子，甚至淡定理了理微亂的衣擺，不由冷笑出聲。

石子苓這才讓出一邊沙發，朝他伸手，「來。」

「你這是有恃無恐？」石子名走過去，居高臨下，沒有理會他邀請的掌心。

石子苓突然直起身，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往懷裡一拉一抱，摟腰、親吻一氣呵成。

室內只剩下黏膩的翻攪吮吸聲。

顧北山躲進廚房，探頭探腦地貼著磨砂玻璃門朝外面看了又看，確認煞神沒有追殺過來，這才鬆了口氣，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直拍撲通撲通的小心臟。

顧南江轉頭就看見他緊貼著玻璃門，風騷地扭腰擺臀，兩隻手還輪流在胸口摸來摸去，神色變得怪異，「……」這是什麼特殊的新暗示嗎？

順應內心的猜測，他擦幹手上的水，動作自然地伸手過去，在顧北山肉乎乎的翹屁股上捏了一把，「幹嘛呢這是？」

「嗷！」

顧北山眼神幽怨地轉過來，滿臉寫著欲說還休的故事，「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打我屁股的主意了？」

「……」顧南江黑線，「你誤會了。」

顧北山羞怯地低頭，扭腰跺腳咬手帕，「是你的話，我願意～」

「嘔！」顧南江捂嘴，轉頭急忙奔向水池，猛灌了兩口涼水漱口，「對不起，你噁心到我了。」

「……」顧北山秒變高冷霸總臉，清咳一聲鎮定道，「你剛才什麼都沒看到。忙什麼呢？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寶貝。」

顧南江雙手搓他雙頰，揉出兩團粉嫩嫩的紅暈，「你乖乖站在一邊，別給我搗亂就好。」

顧北山噘嘴，「那你親我一下，親一下我就聽話。」

「麼啊！」顧南江在他小雞嘴上啄了一口，「乖，邊兒待著去。」

午飯吃完顧北山半躺在陽台的搖椅上又睡了一會兒，石子苓之前提過的那個發小軍區總院精神科主任，如約而至。

風衣、圍巾、及踝馬靴，四十不到的年紀，溫文爾雅，君子如玉。

男人習慣性展開一抹親和的微笑，朝眾人點頭示意。

顧南江頓時窒息！

這簡直就是妖孽啊，夢中情人款，不得不心醉，想和他看雪看月亮！

顧北山原本也有瞬間的失神，但隨即警覺地發現了顧南江眼中的驚艷，臉上的笑容就一點點龜裂了。

石子苓簡單地互相介紹了一下眾人，自然沒有把顧北山和石家的這層關係說出來，只稍微點了一下他和顧南江是張玄乙的關門弟子，也足夠外人不敢輕忽了。

男人不卑不亢，一一和他們握手問好。

輪到顧南江的時候，顧北山十分刻意地把已經迫不及待伸出雙手的大寶貝兒擋在身後，再次殷勤地握住男人纖長的手掌，用力晃了晃，「謝謝！謝謝！勞您大駕跑這一趟了，萬分慚愧！不勝感激！我弟弟怕生，您勿怪。」

「……」

「……」

「……」

男人處變不驚，笑著應承，「分內之事，您言重了。」

「長銀坐吧，不必客套。」石子苓引著眾人入座，心裡再次果斷撇清了自己和這傻狗的血緣關係。

顧南江臉上臊得微紅，心裡卻甜得冒泡泡。

哥哥在吃醋，嘿嘿嘿，吃醋的哥哥好可愛，心都要萌化了！

柳長銀在眾人的簇擁下坐在中間，開門見山道：「顧先生的情況，我已經聽子苓詳細說過了。說實話，以目前國際最前沿的醫療水準，尚無療效確切的治療方案。但是我在外留學時的校友最近正在做有關方面的科研項目，且已進入臨床試驗階段，如果你們有意向的話，我可以跟他聯繫。」

「是什麼樣的內容？會有風險嗎？」顧南江既喜且憂。

「是藥物兼物理治療，具體的內容出於保密，我不能向你們透露更多，畢竟朋友是因為信任才託付，我不能辜負。」

柳長銀回視他期待焦灼的目光，「至於風險，我想二位師承張大師，應該也明白，這世上但凡要破立之事，必然會有風險。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位校友的人品和專業能力，絕不會出現治療範圍以外的風險和創傷，這點你們可以放心。」

顧南江張了張嘴還要再問，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心裡忍不住發苦。

凡事都有風險，他自然明白也能接受這個道理。

可是這些未知的風險放在顧北山身上，哪怕千萬分之一，他都提心弔膽，只想確保萬無一失了，才敢向前走這一步。

眾人也不催促，只等著兩人仔細思慮之後再做決斷。

顧北山自然把顧南江所有猶豫盡收眼底，即使心如明鏡，卻同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說：進退都是要讓他為難，都是要讓他時刻憂心。

「假如不用這個方法，我哥哥的情況會一直這樣嗎？要多久才能好轉？」顧南江問。

「這些都不好說。畢竟人腦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結構，牽一髮而動全身，誰也無法斷言明天甚至下一秒它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如果我們願意參加這個臨床試驗，我哥哥的治癒率會比現在大多少？會有哪些風險？」

「恕我直言，因為他還沒有接受任何治療，所以目前的治癒率是無法評估的，且就算試驗證明有效，可能後續的治療時間還會很漫長。」

「那風險呢？」

「不會有任何器質性損傷，也就是說就他身體的各個組織器官不會受到任何損傷，但是並且可能會反覆，甚至惡化。」

「另外，因為試驗要求的保密性很高，治療期間，家屬是不可以在旁陪同的，最多隻能在機構安排的休息區等待，這點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