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特別提醒你，這種短電流治療不是萬金油，且長期頻繁使用會產生一定的副作用，甚至對你的神經系統都有可能造成損害，從而加重病情，出現一系列併發症。所以，這個手環只是你的最後一道防線，但凡你能控制自己，就千萬不要隨意用它。同時我也給你設定了限制，裡面儲存的電量，只能支持你使用三次。每周你過來，我會給它充電。」

「我明白了。」顧北山神色嚴肅地應聲，「謝謝你為我考慮得這麼周到。」

柳長銀笑了，一瞬間從暮靄沉沉到和風細雨，「你是我的患者，為你做最全面的考慮，是我的職業素養和原則。要謝我的話，等你們倆領證結婚的時候，通知我去喝杯喜酒，就算你有良心了。」

「那必須的！」顧北山一口答應，「我爸媽肯定是不能參加的，到時候就安排你和非明大哥坐高堂主位第一桌，我們倆給你們敬酒奉茶。」

「這個好！」柳長銀放下平時職業習慣的假笑，滿意地拍拍他肩膀，朗聲道，「乖兒子，爸爸沒有白疼你！」

「哈哈哈！」

兩人笑鬧一陣，繼續今天的治療。

等到日暮從裡面治療室里出來，兩人走進待客大廳，同時神色一變，兩眼發光。

「非明！」

「小江！」

兩人齊齊大步走向坐在沙發里喝茶聊天的愛人。

「怎麼不進去找我？」柳長銀拉過白非銘的雙臂環在自己腰間，整個人膩在他懷裡，湊到白非銘耳邊低聲道。

「你乖一點。」白非銘在另外兩人看不見的角度，輕拍了下他包裹在西裝褲里的翹臀，也和他咬耳朵，「我要是進去找你，讓南江怎麼想？你之前為了……找的理由，不就自打耳光了嗎？」

柳長銀在他面前的姿態簡直和在外面判若兩人，聞言立馬不樂意地噘嘴抱怨起來，「哎呀！煩死了！早知道就不答應石子苓那混蛋要人治病了！你好不容易回來幾天，我都不能時時刻刻把你放在眼前！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白非銘熟練地親他耳朵安撫他，兩人膩膩歪歪一陣，白非銘又答應了不少床上要玩的新花樣，才把這妖精哄好了，臉上重新露出點的笑模樣。

另一張沙發上，顧北山摟著顧南江又親又摸，黏糊了好一會兒才算是聊解大半天沒見的苦相思。

眼角餘光瞥到旁邊恨不得整個人鑽進白非銘懷裡的柳長銀，眼珠一轉，開始不遺餘力地在顧南江面前「抹黑」柳長銀，「你看柳醫生和非銘大哥的相處模式，我敢百分百打包票，柳醫生肯定是下面的那個。嘖嘖嘖！人前高嶺之花氣勢非凡的精英貴族氣派，你說誰能看得出來？」

沒想到顧南江非但沒接他的招，領會他話里的精髓內涵，反倒豎眉瞪眼地怒道：「怎麼？聽你的意思，瞧不起做下面的那個？貴族出身高人一等做下面那個就是甘心被人糟蹋，活該遭人白眼是嗎？」

顧北山眼見情勢不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連忙討饒挽救，「哎喲喂！寶貝兒！你這腦子裡九曲十八彎的，又繞到哪個死胡同里去了？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我都寶貝死你，心疼死你了，哪兒捨得讓你受這種委屈？」

顧南江依舊面色不愉，但到底鬆了口，不想在外面和他鬧小孩脾氣，「要不是看在你還生病的份兒上，你今天就在客廳睡吧。」

「還是寶貝兒你心疼我。」顧北山立刻打蛇隨棍上，緊緊摟著他殷勤討好，「讓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洗腳暖床報答你吧~」

顧南江終於綳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收斂了笑意嚴肅道：「跟你說個正事兒，你好好聽。」

顧北山親他弧度漂亮的眼尾，語氣沒有多少正經，「你說，我聽著呢！」

顧南江看他一眼，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開口，「下午子苓哥打電話過來，J國的那位……來了，想見見你。」

他頓了頓，觀察顧北山的臉色。

顧北山聞言果然臉色變了，神態間的漫不經心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身凝重。

「說明來意了嗎？」

「沒有。只說等我們過去，再詳細跟我們解釋。」

顧南江抽出一隻被他握緊的手，摸了摸他的臉，又貼上額頭蹭了蹭，小動物似的安撫道：「你不想去咱們就不去了。」

顧北山握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沒有說話，臉色卻實在算不上好看。

顧南江見不得他這樣，心裡悶得犯疼，於是又道：「橫豎咱們這輩子也不欠那邊兒的，也沒想著攀這根高枝兒飛黃騰達少奮鬥十年，大不了以後就不往來了，慢慢淡出那邊的視線，時間長了，誰還注意到咱們這兩隻小魚蝦。」

顧北山聽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孩子氣的話，心裡那些鬱悶愁緒突然就煙消雲散了，只覺得感動又好笑。

這個大寶貝兒只會在遇到他的事兒時，表現出難得任性又乖張的一面。

偏偏放到別人身上會讓他覺得自私幼稚的舉動，由他的大寶貝兒做出來，就可愛得要死，讓他心都快化了！

「就算我懶得再和那邊深究了，你還能真的不計較？」顧北山直截了當地戳破他的小心思，「別人都這麼欺負你哥哥了？你能不想知道原因？不去給我出氣？」

顧南江低頭把玩著他左手食指，不說話，算是默認。

顧北山被他傻裡傻氣的模樣逗笑了，也不把手指抽回來，「從上輩子小時候你就是這樣，在我面前裝得乖乖的，轉頭就去使壞。顧建春可沒少在你手上吃虧，手腳都被你弄斷過不止一次吧？他爹媽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奶給他找的工作，也是當天上崗就被你弄丟的，我沒說錯吧？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南江不說話，繼續玩手指。

顧北山萌得肝兒顫，勉強壓抑著嗷嗷叫的痴漢心，一本正經道：「這次和以往任何情況都不同，我無法躲在暗處保證你的安全。與其讓你一個人冒險，不如我們共同面對。無論愛人還是兄弟，我們都應該同舟共濟，對不對？」

「……」顧南江依舊不說話，彷彿誓要把掌心這根手指盤出朵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