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有將長崎集團收入囊中，他怎麼就放棄隱忍了？不怕石家與長崎家交惡，長崎集團蒙受重創，從而讓你接手這個爛攤子？」顧南江不解。

長崎放疲憊地輕嘆了一聲，耐心解釋道：「只因我與父親感情甚篤，外祖父多次提到當年的事，明裡暗裡想讓我對父親心生芥蒂，每回都因此鬧得不愉快。外祖父年事高了，也越發等不了了，所以這才急了。」

「你華語造詣頗高，很難得。」石子名不合時宜地來了這麼一句。

長崎放愣怔，不是在解釋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嗎？怎麼突然談起他的華語造詣了？

石子苓用力抿了抿唇，沒讓自己笑出來，只是摟著石子名用力往自己懷裡摟了摟，恨不得現在就親他一口，這活寶！哈哈哈哈哈！

石子名臉上微紅，也知道自己說了句傻話，但是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少聽到有人這樣規規矩矩地說話了，尤其他還不是土生土長的華國人，忍不住就讚歎了一句。

偏偏石子苓還笑他！雖然面上不顯，但那雙眼睛裡晶亮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怎麼能不讓他惱羞成怒？

指尖微微一動，石子苓後背貼著肉就憑空生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石子苓頓時面色一僵，整個人都凍得打起了哆嗦，連忙用求饒的眼神看向懷裡的寶貝兒，求他大人大量，放自己一馬！

長崎放將他們之間的互動看在眼裡，原本就瞪大的雙眼已經快要脫眶了，「你們……是真的？」說完才想起來還有兩個外人在，連忙捂嘴，轉瞬又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舉動無異於欲蓋彌彰，又立即放下來，但是耳邊回蕩著之前長崎信的囑咐，說不必將這兩個人當作外人，各種關係隱秘都可以和盤托出，一時間風中凌亂了。剛毅的五官寫滿無措，完全就是個闖了禍還被當眾抓包的熊孩子模樣。

石子苓卻絲毫不介意，甚至難得在人面前露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坦然承認，「如你所見，我們是愛人。」

長崎放先是震驚和難以置信，接著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這樣，外公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竟然是真的！」

「嗯？」石子苓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長崎放臉上好不容易降下來的通紅血色，再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延開來，原本利索的舌頭也開始打結，「這個……嗯……那什麼……那個……不太好說。」

他一邊解釋，一邊拿眼神示意旁邊坐著的顧北山和顧南江。

有外人在呢！

顧北山看他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杵在中間，朝著石子苓擠眉弄眼，五官都快扭曲移位了，覺得實在有意思，於是忍不住逗他，「為了回報長崎先生之前對我們兄弟二人的信任，我也告訴您一個秘密吧。」

「什、什麼？」長崎放茫然地看著他，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我是石子芪，當年沒滿月就被扔掉的那個小嬰兒。」顧北山笑得善良無比。

「…………」

「我居然沒想到！」長崎放在片刻的空白和高速的數據重組之後，癲狂地跳腳嚎叫起來，繞著偌大的客廳神志不清地繞圈圈，「我真傻！我真傻我！我居然沒想到！我竟然真的一點都沒想到！我腦子裡進水了才沒想到！」

顧北山順手拿起茶幾上的橘子剝了皮，和顧南江一人一半，樂呵呵地看戲。

顧南江無奈地笑著，拿手指戳他搖來晃去的大腦袋，「你損到家了！滿腦子除了整人的壞水兒是不是就別點別的了！」

顧北山笑得更燦爛了，毫不在意地點場合地摟著他就狠狠吧唧了一口，「我滿腦子都是你啊，剩下的才是這點壞水兒！」

「這個我信。」顧南江美滋滋地笑著回親了他一口。

長崎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熱鬧的場景，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放這是在做什麼呢？看見老鼠了？」

長崎放開足了馬力的發動機突然剎車，身子一個前傾，差點就直接撲在地上，摔個狗啃泥！

長崎信正好走到他身邊，眼明手快地扶了他一把，笑眯眯地教訓道：「都多大的人了，孩子都有了，怎麼還是沒有一點做哥哥的穩重？」

長崎放憨笑著撓了撓腦袋，牽著長崎信的手在沙發上坐下，黑亮的眼裡滿是濡慕，「父親累了嗎？您坐，我給您倒茶，待會兒給您揉揉肩吧！」

顧北山不幹了，蹭到長崎信另一邊沙發上坐下，攬著長崎信的肩膀就往自己這邊帶，對著長崎放佯怒瞪眼道：「少在父親面前獻殷勤！父親是大家的，別以為你耍點小聰明就能父親眼裡只有你一個兒子！」

長崎放動作利落地掀掉他的爪子，改為雙臂環抱住長崎信的姿勢，和他對壘，氣勢洶洶寸步不讓，絲毫沒有作為大哥的風度，「你走開！父親是我的！你自己又不是沒有父母！我只有父親一個人，你碰一個試試！」

「我就碰了！」顧北山雙手握著長崎信的手，嘟起小雞嘴親長崎信的臉頰，「我看你能拿我怎麼樣！讓父親看看你老實表象下的真面目吧！」

長崎放立即鬆開一隻手捂住他的嘴，用力按回去，氣勢威壓全開，怒道：「我要告訴你現在的父母，你和你弟弟的關係！」

「霧草！」顧北山不搶了，站起身開始擼袖子朝他招手，「來來來！你來！把你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看我不把你削成生魚片帶回去涮鍋！」

長崎放難得鬥志昂揚，聞言竟然放開了長崎信也跟著站起來，脫掉外套朝他大步走過去，「我會用你的豬頭臉向父親證明，誰才是能保護他安度晚年的兒子！」

石子苓原地看他們鬥雞似的對上了，卻沒有一點兒要上去拉架的意思，反而起身給眾人都添了茶，然後才施施然走到長崎信身邊坐下，微笑道：「他們都太心浮氣躁了，父親慧眼應該看出來了，我才是最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