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喝一點……」向白楊坐上副駕駛座的位置，將喬亦手中的酒杯奪了過去。

「是啊……你太弱了……」喬亦盯著向白楊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揚起一絲苦笑。

向白楊低下頭，弱弱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所以你很自卑？」喬亦的眸子里摻雜著幾分複雜的情緒，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裡的起瓶器。

向白楊不語。

「我父親去世那一年，我跑遍了全部的親戚家裡，才湊齊了火化和下葬的錢。到最後我跪在喬家的門前，我求那個女人，給我錢，給我錢買棺材……喬家那邊不肯認同父親，我和子峰被父親的親戚送進了孤兒院，那裡環境和衛生都很差，社會的愛心資助全都被那個黑心的孤兒院院長吞了，那時候子峰生了一場大病，足足卧床三個月……我一個人打掃孤兒院的樓道，從下午到晚上，一口飯也沒有吃過，那個時候，我的衣服都是那些發霉的、陳舊的衣服，我幾乎每天都活在地獄裡。」

「後來子峰病得說不了話，連反應都變得很艱難，我偷了孤兒院一個櫃子里的錢，悄悄跑出孤兒院去給子峰買藥，那個時候我在藥店裡遇到了一個很和藹的老人，他剛要關上藥店的大門，見到我渾身髒兮兮的樣子，給了我一杯熱水，又問我是不是走丟了……那個人就是魏老爺爺。」

「他從孤兒院裡帶走了我和子峰，我們兩個人名不正言不順地入了魏家，魏家還有一個兒子和女兒，他們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見到我和子峰落魄的樣子，眼睛裡充滿了憐憫和同情……那個時候我活得比在孤兒院里還要拘謹，我怕我做得不好，魏家會把我趕出去，所以我過得小心翼翼，飯不敢多吃一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就連魏以謙……」

喬亦的聲音戛然而止，向白楊循著駕駛座的位置看去，喬亦的眸子里有星星點點的光芒。

「他真的很好看，很優秀，我從小就把他當做我心中的白月光，魏思思經常對我甩臉色，他卻我很好。他生日那天，突然問我，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他十三歲生日的那一年，我在魏老爺爺的幫助下，做了一件針織圍巾送給他，他一直留著，我們分手前，他還戴著這個圍巾，還有我送他的很多很多東西，他都珍藏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在魏以謙的面前，也是那樣的卑微，可又是他在魏家的生活里處處想著我，為了我和魏思思吵架，那個時候的我，從來不覺得有一點點自卑，甚至很驕傲。」喬亦仰起頭，盯著一片空白的車頂，舒心地笑了笑。

「你今晚說了很多不應該說的話……」向白楊想要了解喬亦，可是喬亦很少和他袒露心思，今天晚上的每一個字，他都認真地捕捉進心裡，生怕漏掉任何細節。

「我想告訴你，你應該像十歲的喬亦一樣，不畏懼魏以謙的光芒，因為現在的喬亦會像十三歲的魏以謙一樣，保護一個本來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人。」她會保護向白楊，不會讓許洲燁影響他的生活。

向白楊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口還沾染著喬亦紅色的唇印，在昏暗的燈光下魅惑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