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陰沉，喬亦駕車和喬子峰一同來到城郊一處墓園，這裡的環境被打理得整潔幹凈，林立的墓碑映入眼簾。

平日里很冷清，今天斷斷續續來了幾個人，不多，這也是她為什麼挑了這塊地的原因。

父親是一個溫雅的男人，從來沒有對她和喬子峰生過氣，也沒有責備過二人，很喜歡安靜，不管心情如何，每天晚上都會在枕邊給她和子峰講故事。

家裡最窮的時候，父親還騰出錢買了一架鋼琴，教她練琴，可惜連最基本的幾首曲子還沒學會，父親就去世了。

喬子峰撐著傘，隨著喬亦走入墓園內，拐個彎，就到了父親墓前。

墓前擺放著一捧雛菊，花瓣鮮嫩，是不久之前放置的，卻不是她和子峰中的任何一人。

二人在附近尋找線索，卻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男人，身上穿著迷彩服，正在擺弄一座墓前的白色雛菊。

喬亦徑直走到男人眼前，男人的目光也落在喬亦身上。

「易凌囂？」喬亦順著男人眼前的墓碑看去，上面同樣是一位人民解放軍的黑白照片，身上同樣的穿著，掛著燦爛的笑容。

「嗯。」易凌囂點點頭，「來得太晚了。」

「那束花，是你的舅舅送來的。」易凌囂所說的舅舅，自然指的是酒吧老闆。

他來的很早，看到了全部。

喬亦略微有些驚訝。

「他們都是你的戰友嗎？」喬亦發現周圍的四座墳墓都有著一模一樣的稱呼。

「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子彈殼。」易凌囂沒有正面回答喬亦的問題，深邃的眸子里映出喬亦困惑的模樣。

「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易凌囂不甘心地握緊拳頭。

只是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為什麼幫我？」

「受人所託。」易凌囂不願意透露更多的消息，很快結束對話：「你的弟弟等你很久了。」說罷，側身走向遠處。

喬亦轉身回到喬子峰身邊，對著父親的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笑道：「我回來了。」

喬子峰眼眶微微泛紅，吸了吸鼻子。

「那你呢？」喬亦的淚水奪眶而出，打落在手中的雛菊上。

那個女人不會來看你一眼，不會可憐你，甚至不記得你的存在，可是你就是喜歡她，一個人守候一個家，等待她的許諾，等待她的答案。

可是你等來了什麼？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她，而是癌症的宣判。

易凌囂望著不遠處的喬亦，手中的拳頭悄然鬆開。

回到部隊里的第一時間，易凌囂就見到了魏以謙。

魏以謙等了一個多小時，臉上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仍然笑語盈盈。

「麻煩你了，替喬亦解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魏以謙半個月前特地來部隊找到易凌囂，借口之前幫過易凌囂兩次的交情，才說得動這尊大佛。

「嗯。」易凌囂不客氣地接受魏以謙的奉承。

「她自己也可以解決。」易凌囂並不小看喬亦的實力。

「可是我從小就護著她。」魏以謙垂眸，神色黯淡。

「她現在不需要了。」易凌囂繼續潑冷水。

「她很久之前就不需要了。但爺爺告訴我，要保護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