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熄了店裡的燈，掛上打烊的木牌，轉身回到廚房裡忙活。半個小時後，廚房裡飄出一陣香味，林是嗅嗅鼻子，半夢半醒地看著男人把菜端到自己的眼前。

「這個要收費的。」男人把筷子和碗擺整齊，坐在林是的對面，「不好意思啊……我無意見看到有人給你發消息，你還沒吃飯，我就給你做了點。」

林是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看著對方。

「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重做……」

「我沒錢。」林是苦笑了一聲，扭頭繼續睡。 他所有的錢都給了齊非，他什麼都沒有。

店內昏暗的燈光打落在林是周圍，勾勒出清瘦的輪廓，還帶著均勻的呼吸聲。

晚上八點，林是才離開貓緣，雨還沒有停，打落在身上發出啪啪噠噠的聲音，背後的傷口驟然疼了起來。

林是回到家裡時，客廳里的電視正放著他喜歡的電影，齊非窩在沙發里，一點點地吐出煙霧，嗆得林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聽到林是的聲音，齊非掐滅手中的煙，努力往臉上堆積笑意：「吃飯吧，剛做完，還熱著。」

林是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讓他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齊非以前忙事業的時候，總會擠出閑碎的時間陪林是吃飯，後來吃膩了各式各樣的料理和西餐，齊非又開始自己研究菜譜，改進配料，每天不重複的三樣菜色，手藝比那些高檔餐廳里的廚師還要厲害幾分。

每次林是下班回家，都能看到齊非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和公司里那個冷麵總裁的形象一點都不搭。

自從公司破產，負債纍纍以後，每天吃的都是饅頭包子，林是工作的時候好幾次餓暈，送進醫院後又怕藥費昂貴，所以偷偷逃走。

他林是又不是吃不了這些粗糧，可是齊非卻連一碗熱飯都不願意給他，每天都是冰冷的剩飯剩菜，齊非也好像丟了魂。

從前看似平淡的日子，林是才知道有多珍貴。那個願意戴上圍裙給他做飯的齊非，一去不復返了。

而現在，齊非又給他做了飯，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青菜和蘿蔔，林是卻感動得一塌糊塗，夾起青菜往嘴裡塞。除了鹹澀的眼淚，別無他味，熱騰騰的飯也生硬地卡著他的牙。

「很好吃。」林是捂住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的哭腔聽起來那麼明顯。

齊非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林是的身後，環抱住他的腰。

「對不起……林是……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弄疼你了……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這樣了……」齊非看到林是脖子上還未褪去的指痕，恨自己下手太狠，自責得不能自已。

「齊非……不管你是哪個齊非，我都輸了。」林是轉身捧起齊非的臉，對上那雙映著他哭容的眸子，牙齒打顫，「你們都知道……我很好騙……只要說甜言蜜語，我就會乖乖地聽話……對不對……？」

齊非沒有回應，像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