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離「荏苒」咖啡店還有幾步，白約手捧盆栽瞅見菊理，明媚笑道。

「早。」菊理轉頭對落五介紹：「我老闆。」

落五有些神經過度般警戒著，看著白約的眼神平添幾分兇狠。對一個長得漂亮幹凈的女人，他懷著敵意緩步靠近。

菊理哈了口氣，落五立馬低頭：「冷嗎？」手握過去，冰涼。菊理搖頭。套著線衫，外面一件大褂擋著寒風，背後還有人撐著傘，怎麼還這麼冷?落五沒信，不由分說摟著他幾步跨進店門。

「啊……落五！」熟悉的聲音里有些喜悅。落五尋去，對上艾玲亮瑩的寶石眼睛。落五在異界最後幾日親眼目睹他被道駭人天雷劈的外焦里嫩，因緣得見鳳王真容。艾玲出現在這裡，河渡那混蛋是不是也在？

艾玲盯著他搜索的目光，撫慰道：「河渡走了，我在這裡打工。」

落五一聽更加不安，揪著艾玲逼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他在這裡?河渡想搞什麼把戲?」

「他?」艾玲一頭霧水，腦袋歪過去轉看上前來的男孩子。「他嗎?」

菊理不知道又是什麼狀況，怕看起來脾氣暴躁的落五惹出事來，急忙去拉開兩人，對著落五不停使眼色：「你這人真是……先鬆開，有話好好說。」

落五一臉要吃他的狠樣，艾玲撅著嘴巴，無辜可憐道：「店長，煩請轉告河渡，每年祭日給我供點貓肉。」僅有些修為的妖和他這隻活了百來年的鳳沒有可比性。不過特殊時期特別對待，一旦打起架，神力招來天譴，一命嗚呼哉。

呆看的主兒被人點了名，回神鎖定菊理，發聲救場：「菊理，這是我新招的員工。你這位是?」

落五立刻丟開艾玲，長腿插到二人當中，強勢搶答：「男朋友！」

菊理一肘擊過去，漲紅臉卻沒反駁。

「男朋友?」白約又好好看了一番面前高大的男孩子，結果又被瞪了，表情還有那麼點得意。

真的假的？白約不著痕跡按下落寞，捏著下巴點頭笑道：「嗯嗯，般配。」

艾玲不怕死湊過去，問落五：「你也來打工？」

落五迅速轉頭，對菊理提議道：「走吧，我養你。」

菊理：「好了……別鬧。」

白約拉著艾玲後退三步：「前面對我們有點危險。」

「為什麼？」艾玲想起更大的危險，轉問：「避雷針什麼時候裝？」

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很快。」她能先逃嗎？

兩人倚在櫃檯，吃著狗糧，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菊理終於把黏人的貓推送出了門外，轉身兩雙雪亮的眼睛盯的他很不自在。

不自然道：「落五脾氣不好，但人不壞。」

艾玲不明所以，那隻小貓怎麼樣與他有什麼關係。就算吃他也不用理由啊。

倒是白約應了聲：「嗯，人不壞。」

菊理錯開目光，笑容羞澀。

落五的背影瞬息不見，讓人抓不住記憶。只有一頭金黃耀眼的髮絲拂過，風過不聞聲，堪心底一縷牽掛隨去。

白約沒想到，落五這個名字用到現在，多年後還有機會相見。

她五歲已經比同齡孩子早慧得多，福緣深厚，被河渡看上在他店裡當兼職小童。曾收養過一隻黃色叫落落的母貓，奄奄一息的狀態讓她心有不忍，去求河渡保下。河渡說母貓肚子里有六隻貓仔，命數來說都不能出世。他只能救一個，母貓那雙湛藍的眼睛看著河渡不由落淚，彷彿聽得懂在說什麼。

白約也哭：「救救它吧，河渡。」

打動河渡的只有交易，白約支付了一部分運氣，還有的代價她揣測是從母貓那裡得到了什麼。結果，七條貓命只有一條還在。她帶回家後，按白家排行，取名落五，也是慢慢發現這孩子是妖，還是個脾氣暴躁的小孩。白家說來和妖界有些接觸，白家有個性格很像河渡的二哥白衾，落五特別喜歡到他房裡搗亂，白衾從來不會說什麼，到第五次白約就再也沒見過落五。白衾說死了，她不信，卻不敢質問。

一別至今，他居然在菊理身邊。

不過，落五竟然沒認出她。

菊理笑道：「店長，我去換衣服。」

白約收回思緒，回笑：「嗯。」

這麼多年的不放心終於有了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