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想死就離老子遠點兒
小說: 渣攻從良記 作者:青识 字數:3291 更新時間:2019-09-21 16:30:42
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大眼怪叫誰哥哥呢!
廖青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輕蔑地看了應如是一眼,大搖大擺地入了席,舉止之間絲毫沒有規矩分寸。
張佩瑢皮笑肉不笑的,心裡恨不得立即將這個禍胎抽筋扒皮,就地正法。
應嘉言一向好脾氣,怕了拍張佩瑢的肩,示意她放寬心。張佩瑢嘆了口氣,她雖然拿這個混世魔王沒辦法,但打心裡也沒有真的怪過青山,自己的孩子,再頑劣討厭也是自己的骨肉。可是應嘉言這樣好的男人,她總覺得要是以後生活在一起,他肯定是要吃虧的。
誰曾想後來吃虧的不是應嘉言,而是他的兒子,廖青山整日忙著對付應如是,恨不得將他吃了才解恨,哪裡有功夫擠兌招惹應嘉言。
飯桌上,三人默默無語,只有廖青山抖著腿吧唧著嘴,將世間最沒品的品行展示得淋漓盡致。
應如是小口吃著飯,眼睛卻鎖定著對面這個他覺得新奇的生物。這樣的人在他單純而優越的環境里是不曾見過的,他被家人保護得很好,所以他對一切新鮮的事物都充滿好奇。
應如是單純,但不代表他愚笨,他看得出廖青山渾身長滿刺,誰碰他,他就扎誰,但他莫名覺得這刺有些可愛,他甚至想去碰一碰,試一試被扎到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廖青山雖然垂眸,但是眼角餘光分外清楚有人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故作淡定,其實內心簡直想摔碗暴走。
「你看什麼呢,我長得有那麼帥嗎?」
無論是何種令人不舒服的境地,廖青山他都能用他的厚臉皮化解。
應如是收回目光,微笑著說,「只是看到哥你的指甲縫裡有些髒東西,想提醒吃飯的時候注意一下,別把吃進肚子里了。」
應如是顯然是故意的,表面純良,其實有些壞壞的小心思,他也很聰明,可以從廖青山的反應看出他性格中某些不願意示人的地方,只是他沒料到,他正戳中了廖青山的軟肋。
廖青山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縫,果真有些黑污。他平時不是不注重衛生的人,只是他本來今天就打算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以至於時隔三天都故意不洗頭,早上又拿髮油亂搓了一通。
如果這話是應嘉言問的,他反而開心,畢竟目的達成,但是從應如是口裡說出來,他就覺得味道怪怪的,心裡的滋味難辨,覺得難堪又懊惱,頭低了下去,曲起了手指,想要把臟髒的手指藏起來。
應如是立馬覺察到自己過分了,廖青山父親早逝,母親是人民教師,朝九晚五的生活,廖青山的衣食起居不可能面面俱到,他比一般的孩子還要早熟獨立,但是也更敏感自卑。表面上似乎飛揚跋扈,百毒不侵,但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摧毀他好不容易壘砌的自尊。
「對不……」
應如是剛想道歉,就被廖青山打斷,隨之對面拋過來的問題,讓應如是再次刷新了對廖青山的認知。
「哎小屁孩,你媽怎麼死的啊?」
廖青山抬起頭,落落大方地笑著,剛剛的羞赧似乎只維持了一秒似的。
張佩瑢用餐勺敲了一記廖青山的腦袋,低吼道,「你想幹嘛!」
廖青山痛得吸氣,揉著腦袋說:「聊天兒唄,不說就不說嘍。」
應如是毫不在意,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彷彿說起他的媽媽,任何事都是無比溫暖的,「我媽得病過世的,絕症,治不好。」
「什麼病啊?」
張佩瑢看了一眼應嘉言,在下面狠狠擰了廖青山一把。
廖青山疼的齜牙咧嘴,猙獰地跟類人猿似的。
應如是像是想起很久遠的事,但依然是笑著的,「是腦瘤,後期壓迫視神經,所以我媽媽最後眼睛看不見了,都沒能看我最後一眼。」
「哦。」廖青山冷冷應了一聲,隨後面目更加猙獰了起來。
應如是咧著嘴笑著,「阿姨你別掐哥了,他的好奇跟我的好奇是一樣的,但我不好意思問,而他比較坦率。」
廖青山雖然對他的誇獎不屑一顧,但是嘴上還是陰陽怪氣的,「媽你看看人家,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哈,表裡不一,你們一家人倒是挺合得來。」
張佩瑢氣運丹田,把火氣壓了下去,對著應如是和藹地說:「小是啊,青山一向這樣,你別往心裡去。他爸,生前是做長途運輸的,後來出了意外,就走了。」
張佩瑢提起往事,有些神傷。雖然已過了很多年,心裡還是留了一道傷疤,看不見摸不著,但它確乎是存在的。
應嘉言放下筷子,「說起來,青山的爸爸和我還合作過生意,大概是在……青山國小的時候吧,那時候你們家挺困難的,青山爸爸早出晚歸,有時候一個月都沒能回得了家,就在我們工廠的工棚打地鋪,我們有時候還會出去喝酒,他總會說起你,聰明機靈的不得了,我現在還記得他說起你的時候,那種特別自豪,特別欣慰的樣子。」
廖青山眼眶有些泛紅,但他很好地適時打了個哈欠,吧咂著嘴說:「你們一家人好吃好喝,我蹭飯蹭完了,先回去了。」
說完扔下筷子,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包廂。
「哎你這個討債的王八羔子,給我回來!」張佩瑢已然不復賢妻良母的形象,說完有些後悔,尷尬地朝應嘉言笑了笑。
應嘉言搖了搖頭,一副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的表情。
應如是有些擔心,禮貌地起身說:「爸,阿姨,我去看看哥哥。待會我自己回家。」
得到准允後才追了出去,還好廖青山並未走遠。
「哥!」
廖青山轉身,應如是一個緊急剎車,還是跌了滿懷。
被撞得五臟六腑都在顫抖的廖青山,嫌棄地伸出一根手指,頂住應如是的腦門兒,將他與他寬闊的胸膛拉開距離。
有些懵的應如是抬頭看他,廖青山不知道從哪兒折來的一節草枝兒叼在嘴裡,緋紅的嘴唇輕薄地撥弄著,從高處睥睨他的眼神,像是汪了一灘漆黑的石子,清冽明澈,逆光的輪廓竟有些讓人神往。
「讓你別叫我哥,你沒長耳朵嗎?」
應如是吞了吞口水,仰著頭獃獃地看著廖青山。
他雖與廖青山年齡相仿,但是個頭上遠輸廖青山,他看起來更像一個不喑世事的小弟弟,完全看不出他已經要和廖青山一樣升高中了。
應如是跟個小貓似的延頸企踵的樣子,令廖青山起了想捉弄他的心思。
廖青山微微低頭湊近他,嘴裡叼著的草枝輕輕碰到應如是白皙的臉頰,然後順著他的臉頰,掃過他的鼻樑,撩撥他粉色的薄唇。
應如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只是身體猶如釘住了一般無法動彈,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升騰,於是灼燒著耳根通紅。
生理永遠要比心理誠實,只是應如是太過青澀懵懂,對於那莫名的心跳加速,分不清是太陽太熱,還是車水馬龍太擁擠。
總之,是與眼前的人無關的。
廖青山看著應如是有些嬰兒肥的臉,像是在觀賞一件稀罕的古物。皮膚白皙,跟粉妝玉砌似的,卻又那麼渾然天成的樣子,這種吹彈可破的皮膚要是給女人多好,真是糟蹋了,廖青山暗暗想。
他又不自覺多看了幾眼,菱角嘴給人的感覺,總是在笑著的,即使哭看著也像在笑,所以有時候對有著這種嘴型的人並不公平,別人總以為他沒有那麼傷心,於是就放棄了去安慰,即使他哭的撕心裂肺。
這嘴,親上去的感覺一定很好吧……
廖青山如夢初醒,「呸」了一下,將嫩綠的草枝吐在應如是的臉上,應如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接住了廖青山羞辱他,但沒有什麼殺傷力的武器。
「不想死,就離老子遠點。」
說完轉身就走,應如是跟塊狗皮膏藥似的黏在廖青山後面。
應如是也不惱,笑嘻嘻地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要這麼見外,哥。」
廖青山邊走邊說,「再叫我哥,我真的會撕爛你的嘴巴。」
「撕吧撕吧,總覺得自己嘴巴小,還擔心以後跟你搶東西吃,搶不過你。」
廖青山煩躁地停下,一把扯過應如是的衣領,揪得不成形狀。
應如是戰戰兢兢地看著被碰了鬍鬚的老虎,眨巴著眼睛說,「有話好好說,哥……」
廖青山頓時肝鬱氣滯,一口氣憋在胸協上不來下不去,「我告訴你,像你這種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的公子哥,不知道拳頭的疼痛有多重,如果你今天想試一試,我非常願意成全你。」
一個字一個字從廖青山的齒縫裡擠出,彷彿磨成了齏粉,應如是是識相的人,不再挑戰他的底線。
廖青山甩開他,快步走開了,可是那背影怎麼看,怎麼都像逃跑似的。
應如是看著手裡的草枝,不覺嘴角微揚。
回到家的廖青山扯掉衣服,脫下褲子,甩飛球鞋,只穿著內褲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
「臭小屁孩兒,遲早死在我手裡。」
廖青山就是這麼心眼狹隘,凡是惹了他不痛快的人,他定睚眥必報。
他看了眼床頭的指甲剪,騰地坐起來,開始修剪他的指甲,絞一個手指,就像給指甲上斷頭台似的,恨不得整個蓋兒都給掀了。
「媽的,有錢了不起是不是!」
再絞一個,「操,看不起我是不是!」
絞完最後一個,「臟你妹,我比你妹都幹凈!」
處理完十個無辜的手指頭,又跑衛生間一邊用水沖,一邊拿刷子沾了洗手液刷刷刷,深仇大恨也不過如此了。
結果用力過猛,食指的指腹裂開了一個小口子,接二連三地冒出了血珠。
廖青山本沒覺著痛,一看到血就疼得嗷嗷直叫,在衛生間里跟竄天猴似的亂炸。
「應如是,我跟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