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我操你他媽到底會不會打！」

應如是一隻腳隨著廖青山剛踏進網吧，就聽到一陣叫罵，撥開簾帳，撲面而來的煙味酒味飯味腳臭味，應如是一陣反胃。

廖青山斜了他一眼，怕他半途逃走，一把將他扯了進來，應如是看著被握住的手腕，乖乖地跟了進來。

燙著一頭金色捲毛的女人打量了他們一眼，「有身份證嗎？」

應如是剛想回答，廖青山簡單地回了句，「忘帶了，我們包夜。」

老闆娘冷哼了一聲，一副看透的樣子，甩給廖青山兩張卡，「進去吧。」

廖青山拿著卡就預備進包廂，老闆娘叫住他，「小夥子不知道付錢哪？」

廖青山流氓似的回道，「玩完兒再給不一樣嗎，還差你這幾個錢？」

應如是聽到「包夜」兩個字，頓時浮想聯翩了，有些膽怯地看著廖青山的背影，半天不敢往裡走。

廖青山回頭，皺著眉，「進來啊，杵在那兒幹嘛？」

應如是跟上去，扯著廖青山的衣角說，「哥，包什麼夜啊？爸爸和阿姨知道了，我們就完蛋了，而且，我們還小，不……不合適……」

廖青山完全沒聽出來應如是的「包夜」和他的「包夜」有什麼區別，只不耐煩地說，「你要是男人，就別磨磨唧唧的。」

應如是一聽，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一個小房間，裡面就兩台電腦，雖然黑漆漆的，但有個小窗子透點風，要比外面的好多了。

應如是第一次進網吧，完全不知道怎麼操作，坐在那兒搗鼓半天，還沒把電腦給打開，廖青山都已經玩了一局CF了。

廖青山煩躁地扯下耳機，熟練地替他打開電源，打開主機，輸入賬號，進入主頁，順便替他打開了穿越火線。

然而應如是，看著眼花繚亂的界面，還是一頭霧水。

廖青山第一次見對遊戲這麼沒有天分的男生，換做別人，他一定是鳥都不鳥的，他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用自己的電腦演示了一遍，好在應如是聰明，在這一方面只要有人指點，還是能很快上手。

徒弟是好徒弟，學而不厭，師傅卻不是好師傅，誨人就倦，教完最基本的操作就和別人開黑了。

應如是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哥哥了，自己摸索著隨便進了一個房間，作為初出茅廬的菜鳥，他這個水準還算可觀，至少沒有隊友開語音罵他。

只是他有一個毛病，別人朝他開火時，子彈擊中的那一刻熒幕會出現失血的提醒，他會「啊」的叫出來，聲音一點兒也不小，擊中一次他叫一聲，就像打在了他的身上似的。

廖青山沉浸在遊戲中，沒有注意，倒是外邊的人受不了了，踹著門就甩臉子說，「叫什麼叫，發春啊！」

廖青山摘下耳機，看著一臉懵的應如是，對著來人說，「你誰啊？」

那男人厲聲道，「管好你媳婦兒行不行，人家還玩不玩了呢，一個勁兒地叫！」

應如是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低著頭不說話。

廖青山扔掉耳機，輕佻地說，「咱們在包廂里叫，礙著你了？外面那麼多人叫呢，你怎麼不去找他們啊？」

廖青山說完，忽而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猛地站起來指著那個男人吼道，「我操，你他媽說誰是誰媳婦兒！」

那男人還不依不撓，一臉鄙夷地笑，「就是說這個小白臉，是你的媳婦兒，怎麼了，不是啊，我瞅著挺像的啊，白白嫩嫩的，比女孩子還漂亮，你要是不要，給我做小老婆啊。」

廖青山罵道，「我操，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真正激怒廖青山的，不是說應如是是他的媳婦兒，而是他要應如是做他的小老婆，他覺得刺耳無比，心裡有團火焰一下蹭得老高。

他一腳踹開座位旁邊的小門，應如是卻拉住了他。

應如是雖然長相顯得好欺負，但是骨子裡是倔強堅韌，不好惹的，他轉過臉看著那個男人，眼神里有一種叫人看著畏懼的東西。

那個男人也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仗著比他們年長，以為他們都要讓著他三分，可是看著應如是的眼神，他的心忽而顫了一顫。

這時候老闆娘過來了，到底是老江湖，說話有分量多了，「幹嘛幹嘛，敢在我這兒撒野，都給我滾蛋！」

開這種網吧的大多是有身家背景的人，那個男人知道自己惹不起，狠狠瞪了廖青山一眼就離開了。

廖青山罵了句娘，好心情都給破壞了，「再叫就給你丫嘴堵上！」

「哦。」

應如是乖乖地住了口，就算再刺激，他都憋著不發出聲音，久而久之，他看著那畫面，眼前有些旋轉。

他移開視線，搖了搖頭，「哥，我頭有點暈。」

廖青山也玩的乏了，側目道，「玩久了就歇一會兒，看看視頻。」

「還可以看視頻嗎？我還以為網吧就是玩遊戲的。」

廖青山勾了勾嘴角，「當然可以看視頻，還可以看在電影院都看不到的大片兒。」

應如是來了興趣，「真的嗎？」

「去把門關上。」

「為什麼要關門？」

「肥水不流外人田，懂嗎，快去。」

應如是點了點頭，乖乖地關了門，回來時廖青山正在網址欄慢悠悠地打了一串字母，應如是心想哥哥懂得真多，這麼長的網址都能記住，好像還是外域的網。

廖青山瞥了一眼應如是，暗笑著擊了一下回車鍵。

微笑著滿懷期待的應如是頓時呆住了，笑容滯在嘴角，純澈的眼睛裡一片淫靡的色彩。

他快速低下了頭，臉紅得能滴出葡萄汁來。

廖青山司空見慣似的，都覺得沒什麼新意，滾動著滑鼠，都覺得沒一部片兒中意的，這些比他平時看的，不知道差哪兒去了。

炒肉絲不比紅燒肉，但好在都是肉，開開葷足夠了。

「你喜歡什麼樣的？」

應如是依然低著頭，臉上的熱度不退，「哥，我不喜歡看這些，你關掉吧。」

「你都不看，怎麼會知道自己不喜歡呢？」

廖青山循循善誘，他今天勢必對這個好孩子好好地進行一番精神上的洗禮，別總在天上飄著，跟個不染纖塵的仙女似的，得多多接地氣，看片擼.管，是每個青春期的男生蛻變為男人，都應該經歷的環節。

既然叫我一聲哥，我怎麼有理由不把你往火坑裡推呢？

廖青山伸出手，輕輕抬起應如是的臉，應如是緊閉著眼睛，還是慢慢睜開，那些肉體交纏的火辣畫面在他的眼裡流轉，他的心裡除了負罪感，還有一種異樣的東西在他心裡發芽。

廖青山輕輕雙擊，畫面緩衝了一會兒正式拉開序幕，昏暗的房間里，呻吟聲不絕於耳，水漬聲來回碰壁，就是這樣的片子，廖青山都看著有感覺了，更何況從來沒有看過的應如是。

應如是把後面的靠枕悄悄地放在了大腿上，試圖掩飾著什麼，這些動作被廖青山盡收眼底，他想著這小屁孩還挺上道，沒有在他面前矯揉造作地演一個乖寶寶。

應如是只是對太多的事情好奇，因為過度保護，他未免對一些從未涉足的東西顯得太過無知，於是在同齡人的相處中顯得有些遲鈍，同學們開黃腔都要避開他，因為他們喜歡應如是，所以不想玷污他純潔的靈魂。

而廖青山的出現，很好地替他解決了問題，一扇扇新世界的大門在他打開，他終於可以看清整個世界的面貌。廖青山在他眼裡，就像一個機器貓，或者是一個萬花筒，對於未知世界的恐慌，因為廖青山的存在，得以很好的化解。因為他在身邊，應如是倍感安全。

而對於廖青山，他是處心積慮給自己找了罪受。

應如是化身十萬個為什麼，對一切弱智問題情有獨鍾。

「哥，她怎麼叫的這麼慘？她很痛對不對？」

「哥，這個男的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都已經這麼可憐了。」

「哥，這個男的會對她負責吧？畢竟他都對她做這種事了。」

「哥，為什麼換場景了，剛才那個結束了嗎？」

「哥，KMOJI是什麼意思？是讓他不要急嗎？」

「哥……」

廖青山葛優癱似的躺在位置上，臉色如冰凍三尺，生無可戀。

「你接著看，我去上個廁所。」

廖青山下面早已疲軟，有應如是在，他怕是對著任何一個女憂都提不起來興趣的，他灰溜溜地逃出包間，避開前台，從最裡面的廁所過道下了樓。

廖青山拍拍手，看了眼樓上，得逞地笑著，「我難得這麼大發慈悲，就不打擾你了。」

眼看天色有些暗了，華燈初上，廖青山揣著褲兜往回走，吹著口哨踢著石子兒，心情格外好。

應如是還在包間傻等，他漸漸看著也沒了興緻，看了看手錶，已經一個時辰了，總該不會掉坑裡了。

可是越這麼想越擔心，也有可能忘帶紙了呢。

他退出了視頻，去前台問了下廁所在哪裡，就去找廖青山了。

可是翻遍了廁所的所有隔間，甚至趁著沒人連女廁都找了一遍，都不見廖青山的人影。

他又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了，說好只是陪哥哥出來逛會街，這麼晚了還沒回去爸爸和阿姨該擔心了。

他剛想再去前台問一下還有沒有別的廁所，卻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