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有些恍惚，沒來由地說：「哥，其實你認真的樣子很帥。」

廖青山抬起頭，頭髮輕輕掃過了應如是的下巴。

看著他單純無害的臉龐，廖青山情思牽動，惹得他無名火起。

廖青山的腦海里，想起那日婚禮上應如是阻止他的樣子，那火苗愈演愈烈，在他的腦子裡燒的噼啪作響。

他起身摁住應如是，將他壓在了床上。

「哥……」

「別叫我哥！你以為我是跟你開玩笑嗎？」

廖青山橫過前臂，壓在了應如是的脖頸，應如是被勒得一下子喘不過氣，臉憋得通紅。

「哥，放開我……」

「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你爸都幹了些什麼的！這些天，你在我面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你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應如是沒有想要隱瞞他無意聽到廖青山和那個神秘人的對話的事情，只是他沒問，他也沒說。他能及時阻止廖青山，也已經說明他已經知曉廖青山的動機了。

廖青山此刻居然有一種想要滅口的衝動，可是他看著奮力掙扎的應如是，卻下不去手。

「為什麼不向你爸揭發我！你明知道我不會善罷甘休，我會想方設法報復你爸，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因為……你是，我的……哥哥……」

應如是斷斷續續地說著，喉腔被壓得生痛，身體里的氧氣似乎在一點點溜走，他的手腳也漸漸失去力氣。那一刻，應如是嘗到了瀕臨死亡的感覺。

廖青山眉毛微皺，那是他的不忍。

哥哥，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哥哥，應如是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少爺！」敲門聲傳來，是姜管家的聲音。

廖青山恢復理智，立刻鬆開了他，坐在了一旁。

應如是劇烈咳嗽了幾下，努力平緩了一下，「進來。」

姜管家端著兩杯牛奶進來，看著應如是通紅的臉，問道：「少爺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應如是雖然努力掩飾，但說話還是有些嘶啞，「沒事，我有些困了。」

姜管家雖然覺得不對勁，但還是沒有過多的追問，少爺不想人過問的事，他們是不能打聽的，這一點他們都很清楚少爺的脾氣。

姜管家放下牛奶，說了句「好好休息，青山少爺也早點回自己房間」，便帶上門離開了。

廖青山撇撇嘴，哼，生怕老子吃了應如是似的。

應如是就像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似的，對廖青山說：「哥，你喝牛奶嗎？」

廖青山起身，心想這丫果然沒斷奶。

「不用，老子飽得很。」

應如是點點頭，也是，青山哥應該是吃了飯才回來的，哪兒有人像他這麼傻的，身上連飯錢都沒有，還得餓著肚子回來，還不好意思告訴家裡人自己沒吃飯。

廖青山關上門，站在門口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傻子，到底安得什麼心？

他又想了想剛才那有些令人浮想聯翩的一幕，萬一被那個老太婆管家撞見，會不會被誤會？會不會以為我要對那個傻子做什麼？我該怎麼解釋呢？

廖青山捶了一記自己的頭，你他媽有病啊，想這些幹什麼！

他又跟王八念經似的重複著「有病有病」，回了自己的房間。

半夜，應如是被餓醒，那種腹中空空的感覺真要命。

雖然他連同廖青山那杯奶也喝了，但那點根本不管用，不到一個小時都代謝了。

眼下家裡人都睡下了，應如是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走到樓下的廚房，沒有開燈，徑直摸到雪櫃。

應如是簡直餓得身輕如燕，走路不帶一點聲音。

應如是拉開雪櫃，隨著「叮——」的響聲，雪櫃里的照明燈也跟著亮了。

「我操！」

暗處傳來一個聲音，把應如是的魂都嚇沒了。

「誰！」

應如是立即拿過旁邊的菜刀防身，借著雪櫃的燈看清暗處的人，才重重地鬆了口氣，隨即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廖青山蹲在櫥櫃邊沿的角落裡，正啃著一半的吐司，番茄醬還沾在嘴角，也是一臉驚魂甫定的樣子。

廖青山反應過來，「媽的你嚇死老子了！」

「哥，你怎麼會在這兒？」應如是憋住笑，問道。

「你又怎麼在這兒？你晚上沒吃飯對不對？」

應如是誠實地點了點頭，「因為我付給了網吧一百塊錢，忘記找錢了。」

「靠，一百塊！你他媽是土財主啊！」

徹頭徹尾的小傻子，一百塊能包十個晚上的網吧了，幹脆蠢死算了。

應如是反問他，「你不是說你吃過了嗎？怎麼還跟我一樣，來這裡偷吃東西？」

廖青山臉上立刻掛不住了，「我是吃過了啊！老子現在長身體，餓得快，夜宵加餐不行嗎？」

廖青山其實也是沒吃的，嘴硬挽回面子罷了，他想到自己把應如是丟在了網吧，心裡就很煩躁，索性連晚飯也不吃了，也不知道是自我懲罰，還是真的煩躁的吃不下。

廖青山加了一句，「什麼叫偷吃？我是光明正大的吃，不開燈是替你們省電知道嗎？你要吃趕緊吃，我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這下他成主應如是倒成客了，暫且把這個地盤當做是廖青山的好了，見到地主，應如是還得奴顏婢膝才是。

應如是從雪櫃里搜刮出來一些三明治，包裝紙都沒拆幹凈，就塞進了嘴裡，都沒仔細嚼就咽了下去，順著食道滑進胃裡，那種果腹感讓應如是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不怎麼愛吃的三明治此刻在他的眼裡，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廖青山隱在暗處，看著應如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竟覺得有些可愛，於是嘴角也不自覺微微上揚，手上那半拉吐司都忘記吃了。

原來他也不是只會小口小口地吃飯。

解決完飢餓之困的應如是，滿足地關上了雪櫃。

世界重歸一片黑暗和寂靜。

應如是在黑暗裡輕輕說了一聲：「哥，晚安。」

他以為不會得到任何回應，可在他轉身時，廖青山低低應了一聲，「嗯。」

應如是微微笑著，快步上了樓，就連腿上的傷似乎也沒那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