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為情所困
小說: 渣攻從良記 作者:青识 字數:2337 更新時間:2019-09-21 16:30:47
「你放屁!」
廖青山尿到一半,戛然而止,眼神躲閃著柳如故,但臉上已然是怒不可遏。
柳如故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廖青山鎮定下來,隨即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激,反倒會讓他覺得欲蓋彌彰了。
於是繼續若無其事地提提褲子,蔑然道:「我怎麼會喜歡他?」
如果說剛剛那句你放屁是一個正常直男的反應,柳如故還難以判斷廖青山的真正心思,可這句畫蛇添足的話一出,他的心裡拿定了主意:廖青山,不止一丁點喜歡應如是那個傢伙。
可是他萬沒有想到,此刻站在廁所外面,全身戰慄猶如受了雷劫的應如是,全然聽清楚了廖青山的每一句話。
他被一場語文考試折磨地口幹舌燥,這才不得已下來打水喝,按照以往,只要一考試,他就跟粘在座位上似的,不考完不挪一步。開水房在樓下洗手間的對面,他正打著水,卻看見哥哥和柳如故一前一後地進了男廁,所以打完水想去問問他們考的怎麼樣。
其實是想問問哥哥,比起他自己的考試,他更擔心哥哥有沒有考砸。
可是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他的腦袋裡嗡嗡作響,剛打的開水格外燙手,他卻僅僅握著,彷彿遍體的溫度只能仰賴這瓶滾水的供給了。
應如是沒有柳如故那樣的七竅玲瓏心,他想不到哥哥那番話會有別的什麼意味。
他清清楚楚地把自己打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廖青山不喜歡他,更不會喜歡上他。
他們,不是一類人。
應如是忽然覺得日光都有些不真實起來,眼裡生出許多血絲,卻幹澀地沒有一點淚意。
廖青山沉著臉出了男廁,陡然停住了腳步,他彷彿察覺了什麼似的,回頭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誰的蹤跡。
他突然想到應如是聽到剛剛那些話的情形,心俶而漏了半拍,他按住胸膛里忐忑不安的心臟,搖了搖頭。哪兒會有那麼巧的事,這個點兒他肯定在考場呢。
帶著被揭穿心事的煩悶感,廖青山回了考場。可是一江春水被柳如故那個管閑事的人攪得波濤起伏,滿腦子都是應如是應如是應如是。
「我該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很合時宜的,廖青山左耳跳出了天使小青山,「是啊,你就是喜歡上應如是了!」
右耳鑽出的惡魔小青山扯著他的耳朵,「喂!清醒點!你喜歡的是女人!」
天使小青山不甘示弱,「可上次在洗頭房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喜歡女人呢!」
「那也不能說明他喜歡應如是啊!」
「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他為什麼會為了不相幹的人生氣吃醋?為什麼為了他努力學習想要留在他們班?為什麼想對他幹羞羞的事!」
惡魔小青山被口水噴的招架不住,但還在死撐,對著廖青山罵道,「你你你!你居然想對應如是做羞羞的事嗎?」
廖青山很誠懇地點了點頭。
惡魔小青山扶額,恨鐵不成鋼地擺擺手,眼看天使小青山勝利在望,可垂死掙扎的惡魔小青山還是使出了殺手鐧。
「廖青山,你可別忘了他是你殺父仇人的兒子!如果你遲遲不去打開應嘉言保險櫃的原因是應如是,那你是真的對不起你爸!」
這話一出,天使小青山也默不作聲了。廖青山本就心情猶如一鍋亂燉,提到保險櫃的事更加令他心煩意亂,沒好氣地在眼前揮了揮,「滾滾滾,都給我滾!」
天使小青山和惡魔小青山被揮打得七葷八素,灰溜溜地鑽了回去。
可是全考場的人都紛紛朝他看了過去,驚訝地看著突然撒癔症自言自語的廖青山。
「靠……」廖青山尷尬地扶住了自己沉重的腦門兒。
好在換了監考老師,不然廖青山得就地挖個地洞遁走。
柳如故搖搖頭,嘴裡嘖嘖聲不斷,「唉,為情所困啊。」
不出應如是所料,一顆泣血的心和一個混沌的大腦,是沒辦法支持他完成考試的。
可是鈴聲響起的一刻,電光石火間,他彷彿參悟了一些事情。
「何必呢?」
這三個字在他的心裡升騰,炸裂,隨即散落,湮滅。
是啊,何必呢,本可以相安無事地做一對兄弟,卻偏偏因為他自己的貪戀和虛妄把一切都搞得亂七八糟的。
一切是因他而起,就該由他結束才是。
從那時起,應如是便斬斷了自己的慾望,努力想要做廖青山的好弟弟,僅僅是弟弟而已。
於是,期中考試一過,如火車呼嘯而過,彷彿沒有什麼變化,可其實一切都變了。
放榜的時候,廖青山拉著應如是擠在人堆里找應如是的名字,應如是無心去看榜,這種成績優異榜單上一定是會有他的名字的,即使他考砸了,但只是在優秀的人里做比較而已。
果然,只是下滑了十名而已。
「喂,開學摸底考試你可是第二名,你現在掉到第十二了!」
「嗯。」
應如是無意理會廖青山的嘲笑,只是不自在地從他的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你都不傷心嗎?」
應如是淡淡地笑道,「有什麼好傷心的,這樣才有進步空間。」
更傷心的事都經歷過了,應如是本來還挺擔心考試成績,結果倒是挺不悲不喜的。
「心態真好。」廖青山看著榜單上應如是的名字,莫名其妙還是有些自豪的,「不過好歹還是名列前茅,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反正比我們這些學渣好。」
應如是打趣道,「去看看學渣的榜單吧。」
學校當然不會把那些倒數的學渣的成績放出來,一來是浪費做榜單的資源,二來是違法的,學渣也是有人格尊嚴權的。
但學校會設置優秀進步榜,只要是成績有大幅度提升,都會上榜「示眾」。廖青山有些擔心,擔心自己無法示眾。
廖青山心裡苦笑,覺得自己認識應如是以來,變得越來越慫了,居然還要擔心自己上不了榜這種事。放在以前,跟榜有關的事他大概能幹的也只有揭榜了。
應如是從前到後一目十行,並沒有看到廖青山的名字,又重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看到,看著仍在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往後看的廖青山,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廖青山知道自己不可能達到老媽「年級前二十」的要求,但想著如果進步很大,也足夠 讓老媽刮目相看,網開一面了。
可是廖青山業已看到了倒數第二排,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哥……」
「不要說話。」
廖青山眼裡最後一絲希望也悄然而逝了,彷彿洇著一潭漆黑的水,無波無瀾,看不見底。
他看著赤底燙金的名字,彷彿那赤紅色爬進了他的眼裡,「我不能和你在一個班了。」
應如是覺得他像個未能如願而撒嬌的小孩子,笑著說,「沒關係的。」
廖青山側過頭,四目相對,應如是覺察出了他眼裡的不高興。
「不和我在一個班,你很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