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是同性戀嗎
小說: 渣攻從良記 作者:青识 字數:2137 更新時間:2019-09-21 16:30:48
應如是一愣,有些不能理解他這輩子,何時毀在他手裡了。
「躺下。」
廖青山讓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應如是覺得這個夜晚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老媽送新衣服給你,我不是吃醋,我只是……覺得有點難過。」
「對不起。」應如是有些自責。
「你不用道歉。」廖青山望著夜空,神情有些憂傷,「我媽不是一個會討好別人的人,但是她剛才,是在努力討好你。」
「看得出來,我媽很喜歡你爸,很喜歡你,很喜歡這個新家,所以才這麼努力地想要融入進去,做一個稱職的妻子,稱職的後媽,她在努力抓住她的新生活,而我……」
廖青山有些哽咽,眼裡淚光閃爍,「而我在努力地破壞她的新生活,想要把她拽回到以前痛苦的生活里去。」廖青山笑了起來,「我這個兒子,是不是太壞了。」
應如是依偎著廖青山,他還沒有見過廖青山這副悲傷的樣子,難過地想掉眼淚,可廖青山笑著笑著,眼淚卻猝不及防地順著眼角滑下來,應如是借著雪地反射的光,看清了那奔流不止的眼淚,除了緊緊握住哥哥的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哥……」半晌,應如是噙著淚說,「試著接納我和爸爸,好嗎?不是要你立馬接受我們,我們來日方長,慢慢成為一家人,好嗎?我沒了媽媽,你沒了爸爸,說起來,我們都挺悲催的,悲催的人何苦為難悲催的人?」
廖青山被應如是逗笑了,抬手間擦掉了眼角的淚,「什麼悲催的人,你才悲催。」
應如是也跟著笑,「爸爸和阿姨能走在一起,是他們的緣,能長相廝守,也是他們的分,如果真的有命運這回事,哥做再多努力都是徒勞的。人總要往前看,沉溺在過去痛苦的歷史里,就像作繭自縛,永遠得不到新生的。」
廖青山若有所思,被壓著的手輕拂了一下應如是的頭髮,「小小年紀,怎麼大道理挺多的。」
「現在哥說話,不也是一樣老成?」
廖青山翻身壓住應如是,「我是大人了,可你不是,你是小屁孩。」
「是,不過小屁孩比不了大人能熬夜,我要回去睡覺了。」
說著就要起身,可是廖青山一反常態地盯著他,並且絲毫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
「幹嘛這麼看著我?」應如是被盯得不好意思,黑夜裡臉色通紅。
「好看還不許人看了麼?」
「……」應如是語塞,躲避著廖青山滾燙的目光,冰天雪地里,居然有一絲燥熱開始在身體里溜走。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把圍巾還給徐璟嗎?」
應如是即使窘迫,也難耐好奇,「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她。」
「為什麼?」應如是彷彿變成了一台復讀機。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應如是恍悟,「哦,原來你不是為了她才來我們班的,你喜歡的人,另有其人嗎?」
「嗯。」廖青山的心跳陡然加快,看著應如是忽閃忽閃的睫毛和懵懂單純的眼神——他豁出去了。
「我喜歡的人不僅另有其人,而且就近在眼前。」
老舊的門被推開,發出喑啞的聲音,阿忠環顧了一下黑漆漆的庭院,以為少爺們玩鬧乏了,已經回去歇著了,卻沒發覺暗處一道合在一起的黑影,安靜的杳無聲息。
啪嗒一聲,老眼昏花的阿忠關掉了庭院留下的最後一盞燈,世界徹底歸於黑暗,帶著濃密的情意讓這黑暗膨脹成巨大的牢籠,困住了已經分不清西北東南,天上地下的應如是。
「哥……」應如是彷彿從喜馬拉雅跌落,那一瞬的驚嚇攫緊了心臟,在數萬里的高空直線降落的過程慢慢放緩,以至於心底里又多了幾層歡愉,釋然,憂懼和不可置信的複雜情緒來。
脊背下的雪已經被應如是的身體融化,浸透了他的衣衫,雖身處於黑暗中,可是廖青山滾燙的呼吸,漆黑的雙眸,卻變得越發清晰,鑽進應如是每一個毛孔里,加快了那積雪的消逝。
「我的衣服濕了,我要回去。」
應如是想要推開他,廖青山按住了他,湊近他的鼻息,「看著我,不要想著逃跑。」
廖青山的呼吸有些紊亂,因為心底深處的他是膽怯的,緊張的,恐懼的,他不清楚應如是的想法,他擔心應如是因此疏遠他,他不願意因此失去應如是,可他憑著一腔孤勇,不考慮後果的將內心最真實的渴望吐露,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想要讓他知道自己喜歡他的心情,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愈演愈烈的呢?
他都顧不得了。
「你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近乎懇求的語氣,讓應如是聽著無所適從,「哥,我們是不一樣的人。」
終究是不想拖累他,哪怕自己深陷泥沼,也不想廖青山因為一時虛無縹緲的悸動行差踏錯,斷送了自己的一生。
而在廖青山聽來,好似給了他最直截了當的回應,他是異類,而應如是和他不是同路人。
然而如今,他已經騎虎難下了。
廖青山眼眶頓紅,用力捏著他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管你是不是和我一樣的人,反正你現在是我的人!」
說完便狠狠用熱烈而綿長的吻封住了應如是的驚呼,唇舌間針鋒相對,應如是好似涸轍之魚,垂死掙扎也無法偷得呼吸,而廖青山毫不溫柔,比八爪魚的觸角吸附得還要牢,順帶攻城略地,唇齒間儘是應如是睡前喝的奶味。
然而兩個接吻經驗近乎為零的人,加上粗暴的廖青山,這場意亂的風暴很快在應如是的一聲痛哼下偃旗息鼓。
廖青山抬起頭,看見應如是朦朧的淚眼,和下嘴唇一抹猩紅奪目的血色,被嚇得六神無主,「怎麼了?我弄傷你了……」
應如搖了搖頭,臉色漲紅,眼裡卻似藏了好多酸楚,「哥,你是同性戀嗎?」
猶如一道驚雷在廖青山的腦子裡炸開,但很快,那驚雷帶來的震顫在應如是的眼睛裡被安撫平靜了。無論如何,廖青山至少明白一個底線,他喜歡應如是是他的事,礙不著任何人,也並不有罪。
廖青山淡淡地說,眼神卻是十萬分的堅定——
「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喜歡你,如果他們管這個叫同性戀,那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