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漠沒有伸手接，而是再次固執地推了回去。

「五十萬我會自己想辦法。」

「那些高利貸不會放過你，而且錢會越聚越多，遠遠不止五十萬，你想清楚。」顧與森有點煩，這小子趕緊把錢收了拉倒，省的自己看到他老是懷揣著莫名的罪惡感，「就算是我借給你，至少我沒有利息。」

聽到這兒，安漠沉默了，高利貸的利息確實能壓死人，當初父親不過借了八萬，利滾利現在高達五十萬，等自己有能力償還的時候又不知道會高到多少。

他望著支票，手指抽動了一下，可是一旦拿了，自己就變成專門跑過來坑錢的壞人。

他還有點猶豫，顧與森直接把支票扔到他手上：「我不缺錢，這麼點錢你也不用一直想著還給我，等你畢業之後再說。」

安漠重重地捏了兩下，抬頭時兩隻眼睛睜得又明又亮：「我不會白拿你的錢。」

顧與森被他明亮的眼睛盯著，莫名地震了一下，一抹輕如羽毛的軟意在不察覺的情況下拂過心頭。

「咳咳，你不用這麼快還我……」

「我可以賣給你。」

顧與森被他嚇得差點忘記喘氣，看他純良的表情幾乎像是在說天氣不錯之類的稀鬆平常的話題。

他摸著後腦，無奈道：「我們那次是個誤會，我本人沒有戀童癖，對孩子出手什麼的也完全沒有興趣。」

安漠一臉懵逼，隨後反應過來小臉爆紅，弱弱地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把時間賣給你，上次我發現你是一個人住的，家裡好像也不會備著什麼菜，我可以把除了上課和打工之外的時間都賣給你。」

車裡一時陷入很尷尬的寂靜當中，顧與森裝作無意地瞟向窗外，心裡很是哈麻批。

……小時工就小時工吧，說得這麼曖昧幹嘛？

安漠周一到周五白天都在學校上課，晚上會趕到顧與森家做一頓晚飯，然後再去酒吧打工，周末休息的時候會去顧與森家打掃衛生。

價錢按市面上的小時工算。

顧與森不會做飯，所以一向都是在外面吃好了回家，最近卻是一下班就往家走，馮蕭城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金屋藏嬌。

馮蕭城拿著筆記本坐在顧與森副駕駛座上，忙得沒時間抬頭看他。

「國外的那個方案不是過了嗎，你還在幹嘛？」

「二謙最近有想加入『Memory』的打算，我在整合資料給他發過去。」

『Memory』活動是馮氏集團上個季度的主打活動，主打零食是評選了網友們過去最喜歡現在斷貨的十大情懷食品，顧與森是產品包裝再設計的主要負責設計師。

「封氏集團不是在拓展房地產嗎？」

顧與森有些莫名其妙，馮家和封家是世家，兩家曾經共同經營一家公司，後來因為理念問題變成了兩家，也就是現在的馮氏集團和封氏集團，新上任的封家小總裁是馮蕭城的竹馬，封御謙。

「還不是為了他家的那位，非要加進來什麼陳皮糖，麻煩死了。」他嫌棄地操打著鍵盤，即便臉上很厭惡，但還是負責地整理了相關的條件。

「陳皮糖啊，我小時候吃過，不好吃，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受不了。」有錢人的品味真是搞不懂。

「再受不了你也要設計，二謙追了一倍的投資，我可不想損失這條大魚。」

「是是是。」

「對了，去新開的那家飯店，我訂了位子。」馮蕭城沒抬頭，繼續盯著熒幕，郵件順利地發了過去，現在就等對方的回覆了。

顧與森轉了轉眼球，毫不猶豫地開口：「我不去了，我送你到門口就走。」

「嗯？家裡有事？」

「也，沒什麼事。」

馮蕭城合上筆記本，妖冶的面容上換上一副奇怪的表情：「你最近很不對勁啊，一下班就回家哪是你的作風？」

「哪有什麼不對勁，就累了。」

「累屁，我還不了解你，公孔雀開屏四處求交配，不勾到什麼好貨色你會乖乖回家？」

「我哪有你說的這麼猥瑣？」

「不好意思啊，你一直都是這麼猥瑣。」

顧與森聽得一陣翻白眼，馮蕭城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聽後臉色變了幾下。

「景池的酒吧好像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先去他那裡。」

他們到了之後，酒吧里滿地都是碎玻璃渣子，各種酒流了滿地，桌椅橫七豎八，顧與森大吃一驚，他沒想到段景池是北城的老大，有人敢動他的店。

隨即他在吧台的位置看到了嚇得臉色刷白的安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