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錄
  • 簡介
  • 收藏

    [執離]月光訣

    「若哪日王上想要這天下了,我便告訴王上,我想要什麼。」 「如今王上想要的是這天下,至於我想要什麼,想必王上,也不願再知道了。」 本文長篇全員向,主執離,副鈐光仲孟,正劇向,接三十集無縫續寫。

    第二十七章 重逢·撒糖了撒糖了

    小說: [執離]月光訣 作者:凤灵 字數:2968 更新時間:2019-09-21 17:00:27

    ——天璇——

    「讓他跑了?!」

    聽得暗衛的彙報,仲堃儀再也坐不住,豁然站起。

    暗衛急忙跪地,有些哆嗦,道:「那公孫鈐中了一箭,箭上塗了毒,本該跑不遠,可屬下……屬下領人搜尋了周圍百里都毫無蹤跡。鈞天王似有察覺,派人增援,屬下手下之人死傷過半……屬下無能,請大人責罰!」

    搜不到,那就是被人給救了。

    備事倉促,雖然箭上塗了劇毒,卻並沒有塗得太濃。若是有人有意施救,那還是能夠救回來的。

    一旦公孫鈐還活著……

    捏皺密信,狠力一拳砸在案上,指節生疼,可他卻麻木得覺不到一般,只定定盯著窗外東邊的天際,死咬嘴唇,幾欲出血。

    先前駱珉信中說,伺機而動。

    現在,機會到了,但危險也緊隨其後。

    公孫鈐回來之前,陵光必定為之忙亂;可若他錯過此次機會,不在此時布局起事,等公孫鈐回來,朝堂之上一呼百應,他就再無翻身之地。

    「陵光,這可是你逼我的……」

    ——鈞天——

    時近子夜,連永巷旁普通宮人的燈盞都熄了,卻唯有王上寢宮的燈盞還亮著。王上的寢宮向來靜謐,連燈花炸響,依稀都聽得見。

    一道黑影自半掩的窗扉閃入,庚辰在博山爐前單膝跪地:「王上。」

    只著淡粉色寢衣的慕容離面上並無動容,用一根細長的銀簽攪玩著爐中香料:「結果如何?」

    庚辰道:「公孫鈐背後中了一箭,被陵光的人救走。」

    一塊燃盡的香料被攪碎:「不錯。」銀簽放下,慕容離盯著爐中逐漸燃盡的檀香,嘴角若有若無地牽起,「仲堃儀……該行動了。或許過不了幾日,就能收到他寄給寡人的密信。」

    經營多日,仲堃儀已在天璇權傾朝野;又因天璇無其餘良將,其手下的高將軍還掌握了天璇大半兵馬。

    可等公孫鈐回去,那些人便不一定會再聽命於他。

    所以他會用密信向各國許之以利,或是錢貢糧食,或是疆土城池,來換得各國對他所作所為的默認。再擇機擁兵舉事,這天璇,可就要改姓了。

    慕容離回身步到案前,斂裾坐下:「看來寡人得好好想想,要向未來的天璇王討個什麼好處。庚辰,替寡人研磨。」

    「是。」

    走到慕容離身邊,硯台剛研了兩圈,庚辰便覺著今日,自家王上哪裡有些不同。

    似乎是頭飾不如之前那麼耀眼。

    斜目一瞥,嘴角不由抽了兩抽。

    「——王上,」此事他委實忍不住要問,「您將一根燒火棍簪在頭上做什麼?」

    剛下筆寫了一字的手頓住,慕容離隱去眼中泛起的一絲波瀾,又繼續且寫且道:「黑檀木簪上刻的是羽瓊花。」

    燒火棍很扎眼,庚辰看著心情很複雜:「是哪位工匠做的簪子?」

    「執明。」

    「……」

    庚辰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有點多餘。

    如此靜默著一個研磨一個寫字,未過一會,有內侍輕手輕腳地進來,打開博山熏爐,將燃盡的檀香取出。只是他並不退走,在原地糾結了一會,才敢開口詢問:「王上,您想燃什麼香?」

    慕容離下筆停了停,道:「將天權作為國禮送來的特製的羽瓊香點上吧。多點一些,寡人在天權時時常用那香,聞著習慣。」

    ——???——

    夢裡,他總是在哭。

    無論是在與自己談論政事,還是獨自抱著那柄短劍發獃,他的眼睛,都是紅的。

    哭得那麼傷心,哭得讓人心疼。

    每一次見到他,自己都會想,以後,可不能再讓他這麼哭了。

    只是公孫鈐有些不明白,已死之人,也會做夢麼?

    黑暗中隱隱透來一絲天光,微微睜開眼,竟意外地看到了帳外淡淡的幾條怪熟悉的人影。正辨認時,背後隱有刺痛傳出。

    「……黎堂?」他試著喚了一聲,聲線低啞,彷彿一陣輕風便能吹得無影無蹤。

    黎堂是陵光至親暗衛的名字,掌管著整個天璇的情報網。過去與陵光獨處時,除卻陵光本人,就是見他見得最多。

    這麼輕的聲音,而那條人影卻似乎聽到了,幾步奔來,掀開紗帳,驚喜萬分:「公孫大人,您醒了?」

    公孫鈐下意識想要坐起身,可稍多些動作,背後的疼痛便扯至全身,頓時便令他不得不卸去使用的所有力氣。

    仰面將周圍打量了一圈,觀此處陳設簡潔卻整齊,大約是客棧的形容。而另外的那幾條人影,看模樣像是大夫。

    看來,他是被王上救了。

    坐不起身,他只得無力地靠在枕上,輕輕問道:「黎堂,你為何在這裡?」

    黎堂有些發愣。按理說,一個人久病初醒,應該是問自己睡了多久、自己身在何處才對。只是他很快便反應回來,道:「奉王上之命,護送公孫大人您回城。」

    「王上讓你來護送?」公孫鈐頓時便有不悅。

    「是。」

    公孫鈐竭盡全力,撐著手臂坐起身:「我……尚可。我不過一介應死之人,無須你親自護衛,王上的安危最為要緊,你快些回去。」

    黎堂為難,拱手道:「請大人不要為難屬下。是王上千叮萬囑,為免那日刺殺之事重現,要屬下寸步不離,護您回城。」

    公孫鈐有了幾分不耐煩,忍著傷痛道:「無妨,你回去暗中保護王上就是。王上遠在王城,你不說,他也不會知道。」

    黎堂皺眉:「可王上……就在門外。」

    公孫鈐腦中一陣嗡響,一片空白。

    再顧不得背後撕扯得生疼的傷口,他掀開雲被,想要下榻來。只是還是覺著氣力不濟,於是只得抬手求助於黎堂:「扶我起身,我去見王上!」

    「公孫大人,您的傷……」

    「扶我起來!」

    話音剛落,一聲吱響,木門已被從外面推開,夏日清晨的涼氣裹挾著淡淡的草木清香湧入屋內。

    紫衽白衣,纓繩束髮,他的王上就那樣靜靜地立在門中央,彷彿是鑲嵌在了畫卷里。有光線從他身邊透進來,為他鍍上一圈淡淡的柔和。

    眼圈仍是紅的,不曉得這次,又在為誰哭泣。

    不過這一次,終於是有所不同了。

    那雙眸,第一次真心在他臉上停駐,彷彿漂洋過海的鳳鳥終於尋到了一枝桐木,飄然而落,便再不願離開。

    他沒有走近,只是站在那裡看著,似是要將過去從未在意的眉眼一次性看個清楚、一次性深深刻入腦海,從此之後,再也不要遺忘。

    嘴唇微微顫抖,想喚一聲,想說什麼,可滿口滿心,都是難言的鹹苦酸澀;縱使千般忍耐,溫熱的液體終究還是不受控制地淌出眼眶,劃過面頰。

    「王上……」

    公孫鈐見狀,更是要支臂下地起身,可背後帶著微毒的箭傷突如其來地透骨發疼,逼得他不得不又跌躺了下去。

    陵光恍然回神,疾步上前來,落座在他床邊。見公孫鈐似乎還想坐起,他一伸手便按了回去:「愛卿傷勢要緊,不必再多禮了。」

    公孫鈐點了點頭。隔得近了,便覺得面前人臉頰上的淚痕尤為礙眼,伸手想為他擦拭,靈台又瞬間翻上三釐清醒。

    心底縱有千般情愫,他畢竟是君,他畢竟是臣。

    手又緩緩放下去,勉強扯出一個笑來:「臣沒事,王上不必為臣擔憂。」

    話一出口便後悔了。

    因他此話一出,自家王上更是扇睫低垂,淚滴晶瑩,那雙眼,竟是比剛才還紅得厲害。

    公孫鈐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面對自家王上還會如此手足無措。

    興許王上哭了,是在怪他。怪他假死不歸、白騙了他那麼多眼淚;怪他不留神,又受了這麼重的傷。

    於是開始認罪:「是臣……是臣失察,輕信了慕容離,耽誤國事。」

    陵光並不應答,只是定定看著他。

    公孫鈐如芒刺在背,只得繼續道:「罪臣一介微薄之身,竟還累得王上撇下朝政,請王上……治罪。」

    陵光扶了一扶額角,含著眼淚笑了笑:「說完了?」

    公孫鈐心頭一沉。他還有何罪沒認?只得硬著頭皮繼續支吾:「罪臣……罪臣……」

    看他如此窘迫的模樣,陵光終於放棄了與他言語交流的想法。

    於是徑直湊上前,不再多說,也不用多說,一手輕輕托住他的脖頸,壓上溫潤的軟唇。

    剎那,彷彿世間萬物都靜在了此處。

    公孫鈐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句話,是四個很煞風景的字:禮不可廢。

    只是有些事,早已容不得片刻的多想。渴求了許久的深潭,只會讓人甘心溺在裡面。

    戰事,權斗,君臣,在彼此面前,這世間一切俗塵都顯得何其虛幻而蒼白。那些看不清摸不著的東西盡數遠去,清晰而真實的,只有眼前之人。

    便也同樣放棄了,只隨他,緩緩合上了眼。

    溫軟細膩,猶如片羽。

    原來,這便是他的味道。

    Email
    lovenovelapp@gmail.com
    Facebook主頁
    @Lovenovel
    Twitter
    @lovenovel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