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姜離所想的那樣，班代這種東西根本不像看上去一樣威風凜凜，而是個註定了要操勞至死的命，剛開始還好，可是過了沒兩個禮拜，當同學們逐漸發現了在高二時班代的作用之後，就不會放任姜離再繼續清閑下去了，甚至連搬作業這種本來應該課代表去做的事，也統統壓到了姜離身上。

於是當這一天，顧子成一個早上第五次看見姜離出現在教師辦公里的時候，果斷把人叫住了：「姜離，你過來。」他看著姜離放下手中的一沓作業本，皺眉問到：「你怎麼老往辦公室跑？把辦公室當什麼呢？還有，你這一沓作業是什麼情況？」

姜離走到顧子成面前站定，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同學們的化學作業。」

顧子成看不下去，從抽屜里抽出幾張紙遞給他，「化學課代表呢？怎麼不見他自己來取？還有之前那幾次，是不是都在幫別人抱本子？下回讓他們自己來抱！」

姜離點頭稱是，可是還沒等他感動，便聽顧子成又道：「你自己的工作做完了麼？作業寫完了麼？不會的題看懂了麼？上節課我講的知識點掌握了麼？閑的沒事兒幹，幫別人搬作業本，知不知道好好利用時間？要都是你做了我要他們那些課代表來做什麼？」

其實他不過是看見這孩子一個人來來回回跑了這麼多趟，身邊還沒有一個人幫著，一時間有些心疼，不過當一些話說出口的時候，就不知道為何變了味道，或許是習慣使然，他真的沒有針對什麼人，只是下意識地嘲諷兩句。

「好。」姜離卻只是應了一聲，然後抱起剛才放在地上的作業本，轉身離開。

「哎哎哎！那個男同學，你等一等！」卻哪知姜離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又被人叫住了——這回是高浦，就是那個開學第二天就考試的老師，「你既然都抱了，那應該不介意幫老師再多抱兩本吧……呃，不多，真的就兩本。」

他看著自己對面顧子成的眼神，往後縮了縮，卻還是變戲法一般掏出了兩本作業，拿在手中揚了揚，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許的不好意思：「這兩本送到十班就好了，反正也是順路嘛，呃……顧老師，你說是不是？」

還沒等顧子成開口，姜離就已經抱著作業本走到了高浦的面前，笑著開口：「老師你往這上面放吧，我給我們班送完本子就給您送過去。」

「好嘞！謝謝你啦！」高浦頓時樂了，還高興地拍了拍姜離的肩膀，結果險些把姜離整個人拍到地上去，最後只好在顧子成的目光注視之下歉意地笑笑。

「對了，」姜離又看向顧子成，「顧老師，我數學有些不會的題可以來麻煩您麼？」

顧子成擺擺手，滿是不贊同地開口：「你本來就是我學生，算不上麻煩，有問題就來找我，下課放學都可以，別一直憋著不說，早晚一個洞都要成一個坑。」

「你是班代，要起表率作用。」

「好的，謝謝老師，我知道了。」

姜離走後，顧子成笑著看向高浦，眸中神色意味不明：「高老師不錯啊，都知道用我的學生來跑腿兒了？是不是不太厚道？」

「用一下嘛，顧老師不要這麼小氣。」高浦嘻嘻笑著，把話題轉開，「哎我給你說，前兩天我看了幾道數學題，不是很清楚思路，你幫我看看吧。」

說著，自己又不由得補充了一句：「……不過那小子的確不錯，看起來是個好苗子，而且人又謙虛懂禮貌，又知道主動請教老師問題，顧老師你運氣真好。」

顧子成，「……」

實際上，完完全全的三好學生基本是不存在的，就像是特別有名的那一句「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再好的學生都會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更不要說姜離了。他從頭到尾、從小到大，就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好學生看待過。

即使很多人在他聯考之前都一直把他當做學生中的標桿，甚至成了家長們眼裡「別人家的孩子」，可是他自己呢，打架曠課都幹過，就是沒被老師發現而已。

沒過幾天之後，某人的本性終於暴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