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早上，第一個人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掛在了他們正上方的頭頂上，更是從食堂的方向傳來飯菜的香味。本來他們還說，要一大早上起來爬到山頂上去看日出，結果那太陽等不及他們睡醒，就自己先升上了空中。

「姜離，起來吃飯。」

顧子成自己穿好衣服收拾整齊，然後走到姜離的床邊，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臉頰。後者半夢半醒間，睜開一雙惺忪的睡眼，有氣無力地開口：「……現在幾點了？」

顧子成低頭去看手上的表，「十二點半，再不起來，食堂就沒飯了。」

睡了這麼久，姜離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再一聽顧子成說的，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了身子，哪有剛才昏昏欲睡的模樣？就算是再困，沖著食堂里的飯菜，他也不敢再睡下去了，更何況旁邊還有個顧子成看著。

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鞋襪，又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刷牙洗臉，當姜離再出現在顧子成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幹凈清爽、神采飛揚的少年了。他回頭檢查還有沒有要帶的東西，結果餘光卻不小心瞥見了陽台桌子上那裝滿了的煙灰缸，愣了愣，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把頭扭回去問到：「老師，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醉了？」

「不然呢？你以為你死了？」

「……」姜離半晌，「那我有沒有做什麼……不太正常的事兒？」

顧子成腳步一頓，臉上的神情在某一瞬間變得極為不自然，而待他抬頭看向姜離只是，卻不動聲色地恢復如常：「沒有。」男子聲音清冽，又表現出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可惜昨夜姜離雖然醉酒，卻在喝了那碗醒酒湯之後便清醒了過來，應此後面發生的事完全來自於他主觀意識的操作，當然會記得一清二楚。

如今聽顧子成這麼胡攪蠻纏一番，覺得好笑之餘還有些莫名的喜悅，最起碼顧子成至今為止還未曾對他產生厭惡，已經很不錯了，算是個好兆頭。

「哦，那就好，我還怕打擾老師休息了。」姜離笑，倒也不打算揭穿。喝酒的好處是什麼？就是無論前一天晚上做過什麼，第二天一覺醒來就可以裝失憶、充糊塗，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姜離替顧子成撐著門：「老師，你快點，不然一會兒真沒飯吃啦。」

少年眸子里裝滿了真誠，而心中的小算盤卻是打得響亮——他想做的事已經做過了，接下來就等著那人去在腦子裡消化這件事，什麼時候等他想通了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畢竟這事兒不能心急，總是要循序漸進的不是？

顧子成又深深地看了他幾眼，那眼神看得姜離心裡發毛，再想說些什麼把這事兒掩過去，可還未等他開口，便聽顧子成又道：「你記不記得昨天晚上……」他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後者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姜離還以為他這是要把昨晚的事開誠布公地放到明面上說，正在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招架，耳邊卻傳來這麼一句：「你們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還說，今早一定要爬起來去山上看日出，結果呢，是你看日出還是等著太陽出來看你起床？」

姜離，「……」這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這時，顧子成突然快步向他走來，雙手插在褲兜里，一腳踹向門……旁邊姜離的腿上，一個眼神都沒留，只冷哼一聲，徑直離開，「哼，不著邊際。」

姜離愣了愣，忙鎖好房門跟上去，一邊走著，一邊還續續不斷的念叨著：「老師，這真的不怪我，我們喝酒時說的話怎麼能信呢，昨天昨天喝了那麼多，今天早上是肯定醒不來的，而且……而且就算早上往山上爬，也來不及看日出啊……」

他這話說得倒是挺有理，就是顧子成聽在耳朵里，怎麼就感覺味道怪怪的？

「你的意思是，怪我太較真？」

他突然停下，姜離一個趔趄差點撞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