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發過去之後，姜離又等了又五分鐘，對面發過來一個壓縮包。姜離解壓開一看，臉上突然綻開了一個微笑，然後就自己一個人在那兒樂不可支，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姜離從裡面挑了兩張自己認為最好看的存下。

兩張照片，一張是夕陽的餘暉下，兩個人影並排躺在草地上，一個頭枕在手臂上，睡得香甜，身上還蓋著一件與自己身材大小不相符的外套，另一個用手肘著頭，笑著看向那人，眼神溫柔至極，就彷彿那人便是自己的全世界一般。

至於另外一張，明顯有著更多的故事。

頎長的背影傲然長立，站在山坡的高處，另一個少年一個胳膊上搭著一件外套，兩隻手拿著一部相機，正舉在眼前，朝著那人極其認真地拍著些什麼。落霞雲歸、殘紅如血，兩個人在這夕陽的映射下，倒是十分的和諧融洽。

手機熒幕頂端又跳出來一個消息——

【白蘇】怎麼樣怎麼樣，班代喜不喜歡，我覺得拍的還不錯。

「是挺不錯的。」姜離還沒來得及回消息，便聽見從自己頭頂上載來一道聲音，抬頭望去，顧子成正笑眯眯地站在他身旁，俯著身子正盯著他的手機看。

姜離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頓，手機差點就這麼滑了出去，還是顧子成伸手接住。

【白蘇】哎呀班代你倒是回話啊，好不好看你吱個聲啊！

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姜離手機上擺弄了幾番，輕點發送，一條信息就這麼輸了出去——

【姜離】很好看，謝謝。

姜離奪回自己的手機，皺眉看向顧子成，「老師你怎麼還玩背後這一套？什麼時候跑過來的，怎麼也不出個聲，嚇死我了。」後者挑眉，對自己做的事並沒有什麼愧疚感，「誰讓你一直盯著我看，我又不是泥人，能感覺不到？不好好學習，還玩手機！」

「好好好，我的錯，」姜離無奈地笑笑，有時候顧子成的脾氣上來，就跟那小孩一樣，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只要好好哄上兩句就沒事兒了，「老師啊，我們一會兒去出去轉轉吧，去看新年倒計時！」

顧子成卻是不願意折騰，「在屋裡不是也能看，下面怪冷的慌。」

敢情是怕冷不願意出去，姜離笑了笑，也就這麼順著他：「好好好，哪裡看都是看，那我們就在家裡看。」少年額外加重了「我們」和「家裡」這兩個詞，彷彿是想要強調些什麼，再加上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間，氣氛變得極為曖昧卻又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尷尬。

兩個人就這麼靜默了許久，接著姜離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開口道：「時間差不多了，老師我們去陽台上坐會兒吧，剛好等著倒計時開始。」

顧子成點頭，轉身就往陽台走去，從背影看起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甚至連件外套都忘記了拿。

直到他一隻腳踏出去之後，冷不丁的被陽台上的涼風吹的一個寒顫，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了拿衣服，這時再想要回去取，卻也拉不下面子把已經伸出去的那隻腳再收回來。

於是，姜老師只能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硬著頭皮，忍著刺骨的寒意，繼續裝作什麼事都未曾發生的樣子繼續朝前走，然後整個人倚在欄桿上，看著遠處的街景，在冷風的吹拂下，腦子裡頓時清明了許多。他正冷的哆嗦，一個噴嚏在嘴邊想打打不出來，又不由得搓了搓雙臂。

突然，身後感覺有什麼暖和熱乎的東西覆了上來，顧子成回頭，姜離正想著看他，一邊拿著一件大衣往自己身上披：「老師，你出來都不說穿件衣服，凍感冒了怎麼辦？」

他的聲音輕和如風，卻彷彿有著無窮的熱度，燙的顧子成耳朵根子都紅了起來。

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謝謝。」

「謝什麼，老師你跟我還談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