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之後，顧子成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似乎卸下了一個沉重的擔子，其實這件事個姜離沒什麼關係，顧子成喜歡男人，這是他自己早就發現了的，即便沒有姜離，他喜歡的也不會是一個女人。

雖然，姜離是這件事情的導火索。

當顧老爺子敲門進來的時候，顧子成苦笑一聲，再一次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很早之前就已經和自己的父親透過了氣，不然現在他所面臨的，就會是來自於父母兩方的壓力。

「跟你媽說了？」顧老爺子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顧子成明顯也不是很好的臉色問到。

「說了，」顧子成苦笑，「還可以，她比我想像的反應能好一些。」畢竟在他的想像中，他媽即使不是二話不說就上來揍他一頓，至少也不會這麼平靜，只留下一句胡鬧就轉身離開。

「我給你說過，你媽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是，她很理智。」顧子成依舊笑著，便聽顧老爺子又道，「其實也不是因為她理智不理智的問題，這麼多年來，你從來沒交過一個女朋友，你媽早就覺得有問題了，要不幹嘛一直孜孜不倦地給你相親？其實她一直有預感，所以你坦白的時候她才能這麼快平靜下來。」

「我知道。」他溫聲應著。

「爸，」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無比認真道，「謝謝你。」

顧老爺子失笑，看著自己已經長了這麼大的兒子，第一次產生一種十分複雜的情感，半晌，也只能輕輕拍了拍顧子成的肩膀，安慰道：「謝什麼謝，你自己的路，還要你自己去走，我們做父母的不可能永遠跟在你身邊，伴侶是要你自己度過一生的，我們喜不喜歡沒有用，你自己喜歡就好，放心吧，你媽那邊我去溝通，你在B市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顧子成聽完這話，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悶悶應了一聲，囑咐道，「你們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顧老爺子說著，突然話鋒一轉，笑著問到：「剛才我聽你媽說，你找到喜歡的人了？小夥子怎麼樣，多大了？讓老頭子我看一眼？」

提到姜離，顧子成終於露出了一個還算是好看的笑容，「他叫姜離，快十九了，是我班上的學生。」說著，調出手機里的相片給顧老爺子看。

老爺子看過後，甚是滿意地點點頭，「還不錯，雖然看起來有點小，不過你既然選擇了，就好好經營下去，別像現在那些年輕人一樣，有點小磕絆就鬧分手。」頓了頓，又頗為疑惑地問到，「你怎麼會看上你們班的學生，等等……馬上十九歲……？你不是帶高二麼？」

「他聯考那年，家裡出了變故，發揮失常，沒考上A大，又不願意隨便上一個別的學校，就留了兩級。」顧子成解釋著，突然想起來他們家老爺子好像對成績看的還挺重的，「不過不是他學習不好，那次考試少參加了一門，可距離分數線也只差了幾分。」

顧老爺子看著他這草木皆兵的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你這麼緊張幹嘛，即使他真的成績不好我也不會說些什麼，又不是招生，成績哪有那麼重要，你喜歡就好。」

「不過子成啊，你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厚道？」

顧子成一愣，他做什麼了？

「萬一因為和你談戀愛，那孩子再沒考上，豈不是你毀了人家孩子的前程？」

說到這裡，顧子成展顏道，「沒有，我還沒和他在一起，元旦的時候他和我表白，我和他說好，高三的開學考，如果能拿到年級前三，我就答應他，如果聯考的時候沒有考上，那就好聚好散。」

這下子，輪到顧老爺子驚訝了，「假如他真沒考上，你捨得？」

「我話放下了，到時候的事兒到時候再說。」而且就算是真的好聚好散了，好散還是能好聚回來的。

「所以說，你認定他了？」

「倒也沒有，走一步看一步吧，」他頓了頓，「不過……我是認真的。」

「好，你知道分寸就好。」顧老爺子起身，再度拍了拍顧子成的肩膀，「我去看看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