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總之迷迷糊糊間被人叫醒，而且叫醒他的那個人語氣好聽起來不是很好，於是姜大少爺沒敢耽擱，一骨碌就爬了起來。

結果，身子一動，少年頓時感覺肩上有什麼東西滑了下去，落在地上。他回頭去看，那衣服有些眼熟，再抬頭，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老師……」姜離一愣，接著笑開，軟綿綿地開口喚了那人一聲，伸手就要去扯顧子成的手，結果被人躲開。他臉上笑容一滯，又低頭下去將外套撿起來。

顧子成定定地看著他，眼神複雜，半晌才道：「起來。」

「哦……」

姜離聞聲，立馬站了起來，卻因為動作太大而扯動傷口，暗中齜牙咧嘴了好一陣。

見狀顧子成眸子暗了暗，幾番張口欲言，卻終是什麼都沒說。

「老師，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還想在醫務室睡到明天早上？」

「我不是……」姜離想解釋兩句，可是在看到顧子成那明顯不善的目光的時候，頓時把所有話都咽了下去，只能眼巴巴看著顧子成，企圖緩解一下氣氛。

顧子成有些不耐，一把將姜離手上的衣服搶過來，抬腳向外走去，走了半晌，沒聽到自己意料之中的腳步聲跟上，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挑眉道：「你還不跟上？」

「啊？來了。」姜離忙應到，抬腳準備跟上，結果腳腕上又傳來一陣鈍痛，腳上一軟，就要向一邊倒去，連忙伸手扶住身邊的牆。

顧子成心裡一驚，伸手去扶，待姜離穩住之後又罵道：「腳上也受傷了？怎麼不早說？你知不知道你上回摔完還沒過多久，你在折騰到時候殘了我看你找誰哭去！」

聽著顧子成強裝鎮定的罵聲，姜離心中一暖，身子一傾，將自己身子一半的重量都放在了那人身上，然後伸手扶住男人的胳膊，一步步往外挪動。

「這不是還有老師你呢麼？就算是沒人管我你也不會不管啊，我怕什麼？」

「哼，」顧子成冷哼一聲，不過仔細聽上去，怒意已經消下去了不少，「你要是真摔殘了，我立馬就把你送回去，到時候轉學出國，隨你父親折騰去，我眉頭都不皺一下。」

姜離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發青，「你不會把這事兒告訴我爸了吧……」

提到這事兒，顧子成剛消下去的那幾分火氣頓時又蹭蹭冒了上來，「我沒說，不過你這回事情鬧得有點大，年級那邊已經知道了，我過兩天去溝通一下。」

看著姜離鐵青的神色，男人也有些於心不忍，「你等回去了給我說清楚究竟是為什麼打架，不然這事兒我就不管了。」

「……那我說清楚了，老師能管麼？」

「能。」顧子成堅定道，就像是給姜離喂下了一顆定心丸一般，莫名叫人產生依賴感，「只要你說清楚，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他的人，即使是犯了錯，也應該關起門來自己收拾，其他的人沒有權利做出什麼懲罰。

顧子成這話說完，姜離頓時眼中一熱，沉默半晌，才輕聲道，「謝謝……」

兩人從醫務室走到教室辦公室門口，顧子成鬆開姜離，道：「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取你的書包，然後回家。」說著，轉身走了進去。

姜離仔細想了想，才聽懂顧子成話中的意思，不由得露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