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離起來的時候，隨手往身邊摸了一把，結果摸到的只有已經微微泛涼的被褥，頓時一個激靈爬了起來，噌噌兩下爬下床。

顧子成看見他的時候，他還穿著睡衣，腳上吸了雙拖鞋，一看就是剛睡醒的模樣。

「醒了，早飯吃麼？」男人笑著迎上去，伸手在姜離頭頂揉了一把。

後者點點頭，「我先去刷牙洗臉。」

說罷，便小跑著進了廁所。

直到他用手捧了一抔水打在臉上的時候才徹底清醒過來，想到昨日夜裡的種種，竟然不由得看著鏡中的自己笑出了聲。

他這可算是真正地登堂入室了。

哪像之前那次，僅僅是住了進來，甚至連主卧都沒進去過。

兩人吃過早飯一起窩在沙發上，姜離看著面前堆成小山的一沓暑假作業發愁，顧子成則是抱了台電腦盤腿坐在一邊處理自己的事兒。

時不時撇頭看他一眼。

他們今天都沒什麼事，也不打算出門，於是連身上的睡衣都沒脫，看上去倒有幾分小兩口過日子的既視感。

「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出去玩啊？」

姜離埋頭寫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過兩天吧，這兩天還剩下一點收尾工作，如果你規劃好了我們就下周出發。」顧子成抬頭，笑著看了他一眼。

「有沒有想好要去什麼地方？」

姜離想了半天，實在是沒有一個具體的地方，只好搖頭。

「那G市吧？你之前不是說過想去南方轉轉？」

少年想了想，好像也不錯的樣子，便也沒有反對。總之是跟他家顧老師出門玩，去哪其實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人。

「那……我這兩天去查一下攻略？」

哪知顧子成卻搖了搖頭，伸手一指少年面前成堆的作業，幾乎不近人情道：「不用，你的任務是這些。」

說罷，像是看到姜離瞬間變得有些委屈的臉色，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也沒說一定要在出發之前做完，不過你好歹給我個面子把文科做完。」

對於理科生來說，文科的作業真沒多少。

尤其對於姜離這樣不偏科的理科生來說，文科作業也真沒多難。

這樣一來，少年連反駁都沒有底氣了。

於是一個人查攻略訂機票酒店，一個人忙於學業「無暇分身」，倒還是平平淡淡地過了一周，直到踏上飛機前的那一刻，姜離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可終於是解放了，老師你不知道，這兩天寫政史地寫到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姜離身上背了一個純黑色的旅行包，樣式很普通，可的確容量挺大。

就比如說現在，兩個人在候機廳，機場里冷氣開的足，顧子成剛覺得有些冷，他就像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掏出了一個摺疊毯子。

後者任由他給自己蓋上毛毯，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你不是還打算把作業帶上麼，怎麼這會兒不裝好學生了？」

這倒也是實話，本來姜離確實想裝著帶上兩本作業一起去，結果被顧子成看見，哭笑不得地罵了一頓，這事兒最終才算做罷。

按照顧老師的話說，出來玩就是玩，平常在家裡也沒見你多愛寫作業，現在倒是裝得勤快。

少年聽了這話訕訕笑了笑，討好道：「我這不是想早點寫完讓你高興嘛。」

被討好的顧老師到真沒感受到有哪裡值得自己開心了。

「老師，這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呢，你要不靠著我睡會兒？」

顧子成昨天晚上收拾東西睡得晚，早上做早飯又起得早，這會兒也確實困了，聽姜離這麼一說到也沒推辭，把身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靠到姜離身上小憩。

少年還聽他輕聲道了句：「出來就別叫老師了。」

不叫老師？那叫什麼？

另外兩個字在腦中盤桓許久，最後還是沒忍住念了出來：「子成。」

他早就想這麼叫了，可是顧子成不開口的話他又沒那個膽子。

其實都不知道在心裡叫了多少回了。

然後他似乎看見了那人嘴角微揚起的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