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過兩天姜離很可能就要住到自己家裡並且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不會離開，顧子成並不接受他今天晚上一起吃飯的邀請，而是毫不猶豫地把少年塞到自己車後座，扔回了姜家。

姜離臨走前還依依不捨地趴在車窗邊跟顧子成念叨著：「老師你真的不下車嗎，我媽肯定很樂意看到你來家裡吃飯。」

開玩笑，他經常懷疑自己和顧子成究竟哪個才是他母親的親兒子。

後者笑到：「不去了，你好好陪陪阿姨吧，是不是過兩天阿姨還要去醫院複查呢，到時候用不用我過來接？」

姜離想了片刻：「不用了，這麼點事兒我爸還是能辦好的，再說我媽肯定不願意一直欠你的人情，指不定今天回去就要敲打我！」其實自從姜夫人回家之後，他和姜鎮的關係明顯修復了不少。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好似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窗邊。

那裡隱隱有個纖細的人影。

顧子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看見了姜夫人的身影，於是決定不再逗留：「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嗯好，」姜離倒是第一次這麼爽快地放人，甚至沒有死皮賴臉地要一個告別吻，「路上開車小心點。」

與顧子成道別之後，姜離幾乎是一路小跑著上了二樓的主卧，一邊跑一邊嘴裡嚷嚷著：「媽，媽！我回來了！」

聲音大的整棟別墅的人都能聽見。

於是在見到他親愛的母親之前，姜離被突然冒出來的老爺子拎進了書房。看著兒子可憐兮兮的目光，姜夫人就算作為當家主母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轉身，毫不留戀地回了自己房子。

眼看唯一一個同盟就要臨陣倒戈，姜離只能老老實實地跟著他爺爺回了書房，膽戰心驚地等著老爺子說出自己的目的。

「知道我今天叫你來是為了什麼麼？」

姜離老老實實搖頭。

「阿離啊，你已經高三了，明年六月就要聯考，有沒有想過之後怎麼辦？」老爺子坐在他那張舊椅子上，手裡還握著一個很老幹部做派的茶缸，滿臉嚴肅地看著面前的寶貝孫子。

姜離沉吟片刻：「我想去A大。」

如果之前他說這句話是為了姜夫人，那麼現在更多了幾分真情實感，他想去顧子成上過的學校看看，想體驗一下那人當初的生活。

「上回你們老師來家裡，我還聽他說了，你的成績現在是不錯，但是要考A大的話……你這一個學期可能會比較累，再加上萬一聯考發揮失常，你總不可能再復讀一年吧？」

後者皺眉，「爺爺，我去年考過一次聯考，所以不會有緊張的情況出現，既然您和顧老師聊過，那也應該知道我現在的成績，只要聯考的發揮不失常，上重點大學部的線是沒有問題的。」

「萬一呢？前年你參加聯考之前也覺得沒有問題。」

老爺子話說了一半，剩下的意思卻也不言而喻。

姜離臉色也跟著一變，可還沒等他說話，老爺子就急著解釋到：「爺爺不是說你沒有那個能力，只是不管什麼事情，我們都要做兩手準備對不對？」說完又一臉期待地看著姜離。

後者皺眉，半晌後想通了其中關鍵，於是半笑不笑道：「爺爺，這話不是您自己想說的吧？」

「啊？」老爺子一愣。

姜離繼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所謂的兩手準備就是說讓我現在開始申請外國大學，是不是？這應該不是您的本意吧？」

「不過我很好奇，他是怎麼說動您的？」

他記得老爺子年齡大了，對自己這個孫子也是很捨不得的，卻又不想妨礙他的前途，於是在出國與否這個問題上一直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會兒提出來，用腳後跟都能想到是他親爹的手筆。

所以說，姜離的傻只存在於顧子成面前，其他時候這孩子還是非常敏銳機靈的，至少一般人不會把他繞到坑裡去。

這次輪到姜老爺子臉色驟變，他沒想到姜離能這麼快看透，於是糾結了半天沒說話，最後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你怎麼稱呼你爸呢？」

姜離卻只是笑，並不搭腔，一副今天必須要把話說清楚的神色。

最後還是老爺子妥協。

「算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兒我不管了。」

後者臉上的笑容立馬真切了幾分，「謝謝爺爺！」順便不忘了給老年人下一顆定心丸，「爺爺您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前途跟我爸對著幹。」

「不去國外的話，爺爺您也能經常看到我不是？」

姜老爺子一隻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在空中揮揮，把姜離攆了出去。

這一局，姜離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