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與陪伴
小說: 我是歌手 作者:即墨非白 字數:2077 更新時間:2019-09-22 09:28:51
年夜裡,許家別墅空空蕩盪,家政阿姨也趕回家過年去了。為了感激主家送的年貨,阿姨特地做了幾道菜放進雪櫃里。要是許父或者許汝年回家,可以熱來吃。
許父回到家,一盞燈的溫暖也沒有,寒風似乎透過了窗戶的縫隙入侵了這個家,他推掉了酒會,趕回家連兒子一面也沒見到。
大過年的,只能一個人吃飯,看個節目。
脫掉西服,這位年過半百,氣勢凌人的許總也佝僂著腰背,頹唐地坐在沙發上,拿過手機,想給兒子打個電話,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和理由。
想了想還是打了過去,關機。
深深地嘆了口氣,嘆不出去的愁苦壓在心上,越發沉重。打開雪櫃,看到家政阿姨留的飯菜,拿出來熱了熱,一個人吃完,刷碗。以前許母還在的時候,福祉唾手可得。可惜人事無常。
電視機里主持人的大笑聲充斥著這座房子,許父坐在沙發上,盯著照片發獃。這一年又過去了。
他不是個擅長和孩子交流的父親,一家三口時是慈母嚴父的模式。許母走後,他除了說幾句嚴厲的話,或者恨鐵不成鋼地打幾下孩子,再沒有其他辦法管教許汝年。他想讓自己的孩子輕鬆快樂,這許家的產業終歸會是孩子的,但除去這一點,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技之長,如果公司出了意外,孩子餓不死就足夠了。
這麼多年來,父子關係越發惡劣冷漠,有時候想誇獎幾句也說不出口。想著,許父用手遮住眼,心煩意亂地關了電視機,任由黑夜寂靜。
遠在音樂之都的奧地利維也納,深藍色的河流映照著燈光和音樂的律動。這裡沒有中國過年的喜慶,卻多了一分安寧和優雅。
「阿辭。」
轉過頭,那站在不遠處的人不是許汝年又會是誰?
兩人並排走在異國的大街上,秦辭問:「怎麼不在家過年?」許汝年的臉僵硬了一瞬間,才回答:「你一個人過年,我怕你寂寞,特地趕過來,不高興麼?」
「高興啊。可是..."
「那高興,我們就去坐個船游個河怎麼樣?」打斷了秦辭的話,許汝年強硬地拉著秦辭到渡口,買了兩張票,坐上郵輪。
波光粼粼的河面靜謐而美好,愛人在側,夜色也隨之迷人萬分。
許汝年對著秦辭坐,將秦辭拉到懷裡,吻了下去。「我好想你,」說著,蜻蜓點水式親吻額頭,眼睛,鼻尖,臉蛋,啃咬下巴。
一聲輕微的嘆息散去,秦辭回應了許汝年的吻,靠在許汝年懷裡靜靜地看這陌生卻安心的夜色。
「我聽周禹安說,你對時代出手了。」
想到時代里形形色色的人,認識的,陌生的,走馬觀花般在腦海里閃過。直到厲遠的面目顯現,秦辭才皺起眉頭,「厲家和金家都不好惹。」
「你不用管那些,商場的事有我,你只要唱歌追逐自己的夢想就好。」
秦辭握緊了拳頭,脾氣好的他也忍不住生自己的氣,在離開許汝年之後想了很多很多,現在的他就像個累贅,扒著許汝年不放,一點用處也沒有,吃許汝年的,穿許汝年的,連完成夢想都要靠許汝年,久久,他才低聲呢喃了句:『我覺得我很沒用。」
「要不是你,我連唱歌都不行。如果不是你幫忙,可能我退出了歌壇,走在街上還是會被粉絲扔臭雞蛋。自始至終都是你在幫我,但是我除了唱歌什麼也幫不了你。汝年,這樣很不好。你太好了,我會有壓力。」
許汝年愣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在他的觀念里,愛一個人就是無限地對他好,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太好也不行。
「汝年,愛情是需要一個度的。」
許久,等到了岸,許汝年才從背後抱住秦辭,說道:「對不起。」
「我怕你離開我,能做的就是對你更好一點,誰也沒有我對你好,我以為這樣,你就會死心塌地地愛我。」
「這次是我錯了,以後不會了。你別生氣。」
秦辭無奈,「我沒生氣,我們先下去吧。」
重新踏上了街道,氛圍已不同先前。秦辭的手垂在身側,稍後半步的許汝年躊躇著不知道該牽還是不牽。涉及秦辭的問題,他就變得優柔寡斷。這時,一通電話打來,是許父的。
想了想,許汝年還是接通了,但那頭卻不是許父而是家政阿姨李嫂。
「汝年啊,你爸爸他進醫院了。」
「什麼?李嫂您先幫忙照看會兒,我馬上就回去。」
掛斷電話,許汝年臉上的焦急擔憂掩也掩不住。
「怎麼了,汝年?」
「我爸住院了。」
看著許汝年迷茫的模樣,秦辭催促道:「那你快回去吧。」「我....」許汝年頓了頓,才恢復理智,「那你早點回去,還有,放了假見見我爸吧。」
秦辭呆在原地,目送許汝年打車離去,耳邊一直迴響那句「放了假見見我爸吧」。見父母這種事,異地戀況且擔憂,更別提他們這種備受爭議的同性戀。
他不知道這一去是徹底分開,還是破除千辛萬阻修成正果。除去這些,憑他個人的身家背景也不夠進許家大門的。到時候鬧得人家犬不寧,算什麼?
秦辭苦笑,一個人走回住處,沙發上攤著一團毛線球,一個半成型的圍巾布滿了因鉤織出錯的漏洞。他覺得,能和許汝年談一場戀愛就已經很知足了。
趕最近的航班回了國,許汝年風塵僕僕地趕到醫院,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看到病床上的許父,眼眶忽然酸熱。
許是察覺了兒子的視線,許父轉頭對上了許汝年的眼睛,忍不住說幾句:「你看看你什麼樣子,我還沒死呢!你非氣死我是不是?昨晚上過年又去哪兒鬧騰了。」
他其實知道自從建立了XQ,自家兒子就沒去過什麼牛鬼蛇神的地方,只是說不出關心的話,見兒子這模樣,他心疼啊。
「老頭,你怎麼病了?喝酒喝得?你這麼大年紀還喝個屁。」許汝年別過頭,坐在一邊,張口就懟。
「沒大沒小!」許父忍著笑意,罵了句,忽然覺得這樣的相處也不是很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