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太久，沒有和父親心平氣和的談過了。

許汝年彆扭地削蘋果，不去看許父的臉，尤其是對上那雙眼睛，會覺得很愧疚。

「你大過年的去哪兒了？」

「出國玩了。」

許父皺了眉頭，「大過年的出什麼國，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野，過年都不回家，你眼裡還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許父尷尬地不說話了，見兒子沒有甩臉走人，鬆了口氣。

「過年該回家團圓的，在外不安全。」許父盯著兒子手裡的蘋果，不知道該再說什麼。

「知道了。吃吧。」把蘋果遞給許父，許汝年洗了手，坐了回來，無話可說，就看著白床單發獃。

「你出國找誰玩？」許父隱隱有猜測，對於兒子他還是很關注的，包括很多小動作。兒子不愛和自己說話，受了委屈做父親的都不知道，無可奈何請了人看著點，沒大事就不用彙報。

「要你管。」

「我是你老子，還管不了你了？」

果然一言不合就開始吵，要不是顧忌許父的身體，許汝年早跑了，哪會在這乖乖地聽許父問三問四。

舒了口氣，許父喝口水，冷靜下來，才教育道：「有些路不容易，你要沒準備，不確定，就不要輕易地走。到時候栽了跟頭，別哭著找我來。」

聽許父的意思，好像知道了秦辭的存在，許汝年狐疑地打量著父親的神色，古怪的神情掛在臉上，「你別管了，我的事我自個兒有主意。再來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找過你？」

許父倒是想讓兒子多依賴自己一點，雖然兒子獨立有承擔讓人欣慰，但多少有點距離，冷漠太久了，溫情都沒有。也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誰。

「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你有話直說行不？」許汝年最煩許父這種老生常談的語氣，自己在他眼裡永遠是個不懂事的小屁孩一事無成，需要依靠他才能活下去。

許父嘆了口氣，側眼看了眼自己的兒子，試探地問道：「你和，那個小秦，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我喜歡他，他喜歡我，等以後了去國外結婚。'

驚訝於兒子的直白，許父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沉默很久才問道：「你們，哎，這世道這樣，以後需要承受那麼多流言蜚語，你確定了嗎？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管你和誰結婚，男也好，女也好，你確定這輩子就跟這人過日子了嗎？」

「我不是拆散你們的意思。」見兒子臉色冷了，許父忙解釋，「事實上，咱們許家確實是人們所說的豪門，我不求你門當戶對，但對方要不因這個轉了性子，人家怎麼想很重要。現在女性都不願意依附別人，況且小秦，我看著也不像個願意矮人一頭的。到時候，你是沒什麼，人小秦怎麼辦。他又是個混娛樂圈的，不管事實如何，別人看到的都是小秦攀附權貴。名聲就毀了。」

許汝年心跳加快，有些不安的怒氣想要宣洩，「那又怎樣！我破產還是秦辭變富？我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別人說什麼，關我們什麼事，過自己的就行了，難不成因為這些個沒發生的，就要我放棄秦辭？我做不到！」

「你問過人家沒有？」許父沒有生氣，望著風華正茂的兒子，那麼耀眼，不虧是他的孩子，但是自己的孩子即將走上一條艱辛的道路，就連他都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一條路。沒辦法阻止兒子，只能多為兒子考慮，把種種事情掰開說清楚，免得兒子遭受衝擊，受到更大的傷害。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後我就算栽跟頭，也不會站不起來。你好好養病吧，我看你就是操心操的，少想點事，病好了去旅個游，公司倒閉了，我養著你。」

說完，許汝年急忙離開，這麼讓人羞臊的話真不想再多說第二遍了。

許父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笑了，能聽到兒子的關心，見兒子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他也能放心了。

出了醫院，給秦辭打了通電話，報平安。有些話還是問不出口，你介不介意我比你條件優渥太多？會不會自卑？這種事，不介意又如何，介意又如何。總歸，他許汝年是要娶秦辭的。他不管，顧忌那麼多根本不能福祉，還不如拼一把。

誰他媽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經驗走不出未來。還是要靠自己一步步地走。

轉眼兩個多月就過去了，秦辭也該放春假了。收拾好行李，忐忑不安地上了飛機，等待回國後的審判，是宣告結束，還是...

等下了飛機，就看到人群中的許汝年，實在是氣場強大，獨立於人群之中顯眼至極。

許汝年大步走過來，接過秦辭的行李箱，關懷道：「累不累？」

秦辭搖頭，扯著許汝年快速離開機場，坐上車，卸了偽裝才鬆口氣。

「臉色這麼不好？生病了？」許汝年探過身，伸手在秦辭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又不放心地從衣服下伸進去摸了摸腋窩的溫度，「不熱。」

「可能沒休息好。」秦辭疲憊地笑笑，黑眼圈很明顯。一閉上眼就開始緊張見到許汝年的爸爸該怎麼辦，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睡過了。

「是不是想我想的？要回國了，太興奮了？」許汝年笑笑，把秦辭的頭擱在自己肩膀上，「睡一會兒吧。」

也許是太安心，也許是太累了，秦辭就這樣沉沉地睡過去。等再醒來，兩人已經到了許家別墅門口。

「到了？」秦辭沒注意到他說話時微微的顫抖，許汝年握了握秦辭的手，安撫道：「你別怕，就是來見見老頭，他左右不了什麼。阿辭，是你要跟我過日子，不是跟我爸，你別緊張。」

「你這麼緊張，搞得我也有點擔心。」許汝年拔了車鑰匙，動了動自己麻木的肩膀，啵了秦辭一口，「好了，走吧。」

秦辭笑了笑，緊張的情緒緩解了幾分，下了車，把買的禮物拿好，跟在許汝年身後進了許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