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很長，秦辭做了幾個計劃，想跟許汝年一起過。從許家出來，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如果許父不同意，他能怎麼辦？這下，才能好好想該怎麼實施計劃。

許汝年把車開出來，鳴笛打斷了秦辭的思路，上了車，就聽許汝年問：「老頭跟你說了什麼？」

「就讓我對你好。」

「嗯，你以後要是想回來這邊也行。」頓了頓，許汝年才說出這麼一句話，看來對他那爸爸的芥蒂釋懷了不少，「不回也沒事，他也挺忙。」

「假期打算怎麼過？」

靠在後座上，秦辭想了想，說：「有幾個旅遊計劃，看你有沒有空，再安排一下。沒空就在家裡吧，我就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聽秦辭這麼說，許汝年滿意地笑了，「想去哪裡玩？」

車窗外的景色迅速閃過，儘管才走了半年，但感覺改變了許多，秦辭回過頭看向後視鏡里的許汝年，「東北或者江南。」

「城市呢？」

「大連？蘇州，無錫，我都很想去。不過時間不夠，還是選一個城市住半個月怎麼樣？我覺得倉促的旅遊太快了，很難嘗到這個城市的好味道。」

許汝年應了，說話間，兩人也到了商場門口，「那也行。走吧，去超市買點日用品，你之前那些該換了。」

秦辭熟練地戴上口罩和帽子，墨鏡，和許汝年並肩去了超市。兩個人在一排排日用品架子前挑挑揀揀，時不時交流幾句，到蔬菜水果區，又買了點菜，水果和肉，打算晚上餓了再吃。

「還有沒有想吃的?」把一包瓜子幹果丟進推車裡，許汝年問了一遍，見秦辭搖頭，往收銀台走。路過速食區，就看到一個同秦辭一樣打扮的人賊頭賊腦地左右看看，往懷裡塞了幾包老壇酸菜面。

還以為是偷東西的，許汝年剛想走過去，就聽秦辭試探地問了句：「周禹安？」

有些人一旦熟悉了，看到背影或者輪廓就會感到熟悉。千萬人中，因為曾經的交集，讓你一眼就認出他，倍感欣喜。

那人朝聲音來源看去，也試探地問了問：「秦辭？」

兩個歌手明星就這樣在互相偽裝狀態下認出了彼此，默契地笑了，周禹安走過來無視了在後面推車的許汝年老闆，拍了拍秦辭的肩膀，埋怨道：「好啊你，秦辭，回來也不知道通知哥們一聲，要不是哥這雙眼雪亮，都認不出你來了。」

「回來得比較倉促，假期不短，想著過幾天約你們出來吃飯的，哪知道今天就湊巧碰上了。」秦辭也是開心地眼睛都彎彎。

拍開周禹安的鹹豬手，許汝年站了出來，周禹安咳了兩聲，乖乖地喊了聲老闆，叫完默默退後碰了秦辭一下，眨了下眼，「好了，我買好了，老闆，那我就先走了！」說著卻往購物區跑，他又不傻，明顯付賬會順路。

遇到了周禹安，秦辭忽然找到了話題，問著：「他現在跟著肖揚大神吧，學得怎麼樣了？之前聽他說參加了歌手比賽。」

「揚哥對他挺好的，前幾天還特地為他寫了首歌。怎麼？後悔啦？想去參加比賽。」

明白許汝年是在開玩笑，秦辭也只是笑笑，「過幾天請他們來家裡吃個飯吧。」

來家裡，許汝年喜歡秦辭說這三個字，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握緊秦辭的手，應道：「好，到時候我下廚。」

打開後備箱，放下菜，兩個人上了車，還沒插上車鑰匙，就接到了肖揚的電話。

「喂，揚哥。」

「過來一趟！依依回來了！」

發生什麼了？許汝年回頭對秦辭說：「依依姐回來了，我們先過去一趟。可能出事了。」

等兩人到肖家的時候，肖家四口都在，肖揚站在一邊，中間坐的這個姑娘，若不是許汝年和肖依依一起長大，恐怕絕對認不出來。

渾身纏滿了紗布，露出一雙無神的眼睛，充滿了死寂。

「怎麼了？」許汝年輕聲詢問肖揚，後者低聲道：「戰場上被炸彈波及了，幸好撿了一條命。」

話剛落，也許是肖依依耳尖聽到了炸彈，整個人忽然像瘋了一樣大叫起來，瘋狂扯著身上的紗布和固定的木板，淚水迅速濕透了眼角下的布片。

嗓子因為壞了，只是啊啊的凄慘的叫。

肖家爸媽難受地穩住情緒激動的額肖依依，肖揚不忍再看，拉過許汝年和秦辭走了出去。

許汝年遞了根煙給肖揚，自己也點了根，「說說吧，發生什麼了？」

「梁蘭舟死了，被炸死了，屍體護著依依，才讓她撿了一條命。」

煙圈一圈一圈飄起，含著愁，沉重地飄不高，只能消散。肖揚狠狠吸了一口，說道：「我們肖家欠他一條命。」

煙霧後肖揚的眼睛紅了，鬍渣一層，一直驕傲的脖子也沉重地彎了下來。

「依依她渾身燒傷，外傷倒是能用錢治，可她回來後就一直這精神狀態，國家那邊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也沒用，才想著讓家人試試。」

攬住肖揚的肩膀，許汝年就靜靜地等肖揚情緒平靜，「有用到我的地方就說。」

「你和她自小玩得好，我想叫你來，也許會有辦法。」丟了煙頭，煩躁得抓抓頭，肖揚說，「死馬當活馬醫吧，說起來，我還不如你了解依依。」說完苦笑不已。他是肖揚，肖依依的哥哥，然而什麼也做不了。

拍了拍肖揚的肩膀，許汝年叫秦辭在外面陪陪肖揚，一個人進了客廳，客廳里，肖依依已經安靜下來，獃獃地盯著眼前的虛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喊了人，許汝年蹲在肖依依跟前，笑道：「依依姐，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小弟，許汝年啊。」

聽到小弟兩個字，肖依依才起了反應，眼珠子轉向許汝年，卻在確定對方並非印象里的人影後，轉了回去。

她的小弟，已經死了。明明應該是她護住梁蘭舟，可是，她這個老大失職了。炸彈爆炸那一刻，什麼聲音也沒有。

失明前，是梁蘭舟那張陽光的笑臉......

「我叫梁蘭舟，XX大學畢業，曾獲獎........我的夢想是當一名記者！」

如果真相被掩埋，我就去揭開這一切，然後告知全世界。